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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巧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就在最要紧的对手身边,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稍微跟那个曾经的未婚夫拉近拉近感情,诉说诉说自己的苦楚,或许还给一点甜头,比如说若是事情办成就能给你家平反,过去的婚约也还是作数。然后有的人脑子一热,就真的把安定公主给害死了!”林缜颇有兴致地追问:“还有呢?”从前裴太傅虽然有点老jian巨猾,可为人还是正派严肃的,他肯定也还是把自己的嫡孙往正派严肃了教导,看裴殊这眉飞色舞恨不能一人分饰多个角色的样子,他怎么就不知道他还有说大书的天分呢?“其实那个害死了人的前驸马爷也是很后悔,所以不管平阳公主怎么做小低伏,他也不假辞色,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样子喽。我现在真觉得生在皇家挺辛苦的,从前先帝还在,那就是夫妻阋墙,现在又是姐妹阋墙,真是好大一出戏。”林缜叹了口气,忽然道:“裴大人,劳烦你帮我转告一句,我林缜并不想做个靶子,也不是随便挑拨几句就能挑得动的。”裴殊那意兴飞扬的表情顷刻间僵硬在脸上:“……什么?”.“就直接把这句话转告过去就行了,懂的人自然会懂。”林缜又道,“裴家的家训,据我所知就是不要牵扯帝位之争,为什么你不遵守自己的家训?”裴殊笑得很勉强:“我也没想要去搅合这趟浑水。”林缜重新把那本空白的奏疏打开,湖笔的笔尖沾上墨水,正要落笔,又补上一句:“再多加一句,我没想在朝中一直为官,该办的事情办完,我自然会离开,不会碍事。”裴殊只得低着头,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精神和兴致,怏怏不乐地离开了。这边林缜才把一封奏疏写完,女帝却派人来穿口谕,让他进宫觐见。女帝一般都在早朝之后留人,这两日没有早朝,那就直接叫人来传。林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就跟着人进宫去了。女帝现在所居的就是西唐历代皇帝所宿的承正殿,前殿是书房外加用来议事的,后殿是寝室。女帝坐在高高的御桌后方,身上还裹着一袭玄色绣着金龙的大氅,嗓音沙哑,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咳嗽一会儿:“林卿,朕准备立下传位诏书,你既然来了,就帮我把这诏书给拟了。”☆、315真相之二(5更)李苌虽然一直占着太子的位置,但是女帝根本就没有放权的打算,所以这个太子也就是名头上听着好听,并没有什么实权。而因为女帝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别的皇子也难免动了心思。别说是皇子会这样想,就连平阳公主都生出了些想法。可是现在,女帝竟然一反常态,想要立传位诏书?女帝道:“原本朕应当找太傅一道前来参详,再由龙图阁大学士拟定此诏。后来朕想了一想,裴太傅年事已高,朕要他进宫,他总是有些理由,一会儿天气不好,一会儿腿脚不便,还是不叫为妙。而林卿当年既能考中状元,文采斐然,也曾在龙图阁处事过,还不如都由林卿一人代劳罢了。”林缜微微垂下眼,恭谨道:“臣遵旨。”女帝招来德洺,让他给林缜备好笔墨纸张,让他直接在承正殿把诏书撰写出来。林缜想了想,提笔写道: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属以伦序,入奉宗祧,今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女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由德洺搀扶着,走到他身边看他所写。从相国寺的牡丹花会后回到宫中,她便染上风寒,所有太医都轮番前来看过,药也吃了,可就一直不转好。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老了,不服老也不行,这样病重下去,万一一病不起,她还没把朝堂上的事情安排好,很容易就会引起朝中动荡。她登基之后夙兴夜寐,一心一意地扑在朝政大事上,不管事情巨细,她都恨不得一把抓住,每一件事上都事必躬亲。就算原来还能有精力去过问,现在也是不行了。她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大氅,她其实也不想在臣子面前露出这孱弱的一面,一旦她生病了的消息传出去,那些鬼魅魍魉又该继续跳脚了。林缜写到一半,正准备写用他那手四平八稳的骈文对女帝的政绩来个歌功颂德,忽听女帝道:“不用写得这么长,直接写‘惟太子李苌,贤德细致,为人善用,敬承先志’。”德洺搀扶着女帝,顿时满脸惊愕,但他向来是个乖觉的人,立刻又深深地埋下头去,把自己的表情掩盖起来,甚至还故意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喘气的声音大了,引起女帝的猜疑。陛下写得传位诏书,是要把帝位传给太子李苌!这算是全然出乎意料,但又在意料之中。太子承继皇位,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李苌从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开始,就没得过女帝一句好说,天天被骂无能被骂眼高手低,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连一些地位不高的公主见到他,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喊着太子殿下,实际上都在心里嘲笑讥讽他。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废太子的好戏呢!可是最后,这帝位还是太子的。林缜琢磨了一下女帝所说的“贤德细致,为人善用”就觉得怎么听这么别扭。虽然是夸奖的话,可是现在摆在太子李苌身上,反而会让人多想:这“贤德”二字就是太子的遮羞布,那位即将上位的储君会被人说不贤德?就连前朝那个出了名的暴君,还是“贤德聪颖”呢。而“细致”这两个字更是意味深长,谁知道是不是在说太子婆婆mama,大局不顾,成天盯着眼前那一方地方,没有全局观?还有“为人善用”,那就是要嘲讽太子自己没什么能力,却还要学习刘皇叔的做派,各种收拢人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太子觉得他有才,那就放下身段亲自去请,连一点储君的威严都没有。他忍不住提议:“陛下,是否写成‘惟太子李苌,尚赖亲贤,以图新治,运抚盈成,业承熙洽’会好一些?”女帝根本就不怎么在意到底要怎么写,这两句又有什么区别,直接挥了挥手:“那就这么写。”她当年登基为帝,就连传位诏书都没有,她也没办法找个有名望的大儒来帮她写,那个时候,满朝大儒恨不得一口血喷死她才行。没有传位诏书,这登基大典总归是差了点什么,最后她就自己给自己写了一段,然后在大典上昭告天下。林缜很快就把一封传位诏书写完,把新君的年号空着,这是留给女帝亲手誊写的时候补上。女帝通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需要改的,又示意林缜继续坐着。她抬手掩唇,咳嗽了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