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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热气与新服装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大理石地砖已经发灰,还有经年累月进货拖出的磨痕。入目是饱满拥挤的小摊位,有卖袜子内衣的,有卖棉拖鞋的,仿制大牌做成的雪地棉,只要几十块一双。陆知行嫌恶地皱了皱眉,他一个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大少爷,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心中有些接受不了。但许思齐和木晚晚都没什么异常,他要是说什么,显得他有多娇贵似的。他不想在媳妇儿心中留下坏印象,也就闭了嘴。“去几楼买,知道吗?”陆知行耐着性子问。许思齐也是第一次来,他四下看了看,说:“先逛一逛吧。”几人把一楼逛了个大概,一无所获,只好找电梯去二楼。陆知行看了看岁数比他还要大的电梯,还有脏兮兮的扶手,再次皱眉。“就没个升降梯?”“找升降梯也要时间,先上去吧。”许思齐说。晚晚看出陆知行不太适应,很是真诚地提议:“你不舒服可以出去等我们。”陆知行以为她不高兴,心里一虚,道:“我可没说。”话毕,像是证明自己似的,迈步上了电梯。许思齐侧头,说:“真担心他将来的女朋友,忍受他的脾气肯定很辛苦。”又看向电梯,“也没有那么脏,走吧。”晚晚说:“他脾气挺好的啊。”……二楼卖的都是男装,看着也不像有的样子。许思齐还要再往上,陆知行说什么都不肯走,在这地方逛,有什么好逛?人挤人,摩肩接踵,偶尔还有人推着巨大编织袋过来,擦着人们过去。说难听一点,再来十个编织袋的货,也抵不上他一件风衣的钱。许思齐道:“你可以找个地方等我们,买好之后我们立即去找你。”陆知行不好意思吐槽,照这个速度,人家下班了也买不上。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前面有个卖军大衣的货摊,守摊的大姐四十出头,腰间背了个黑色腰包,穿了件黑色羽绒服,正坐在塑料凳子上啃玉米。陆知行长腿一迈走过去,俯身叫了一声jiejie好。大姐抬头一看,见是个漂亮的少年,穿的洋气,还扎了个小辫子。长得细皮嫩rou,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特别懂礼貌。大姐哎哟一声,连忙放下玉米,问:“买军大衣吗?”陆知行说不买:“jiejie,请问您知道哪里能买到舞台服装吗?还有道具一类,我跟同学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大姐说:“楼上没有卖的,你得上地下看看,那卖小玩意儿的比较多,好好逛逛,保证全。”就这地方,还有地下?陆知行腹诽完毕,弯唇笑了一下,眼睛微微眯着,又乖又温顺:“谢谢jiejie。”“呀,没事,要是还有想打听的都问我啊。”陆知行跟大姐招了招手,直到他带人走远,大姐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被迫出卖完色相,大少爷心情不是很好。他将主要信息说给许思齐,同他们在过道中间穿梭,向电梯那里出发。狭窄过道人挤人,前方又有人忙着推货。货物一个人多高,又沉,绑在推车上,推货的大哥人暴躁,嘴里在喊“都让让”“靠边了靠边了”。众人纷纷让路,过道人太多,躲不开的,只好躲到人家的铺子里去。也有人充耳不闻,继续慢悠悠地晃,推货老哥也不管那么多,你不躲我就撞。被撞的人猝不及防,向旁边栽,旁边是曲起一只脚,靠着铺子吃麻辣烫的中年大姐。大姐蓦地挨撞,手里的麻辣烫不稳,直直向一旁泼去。偏不巧,麻辣烫泼出去的地方,正是晚晚。陆知行想都来不及想,当下转身搂住她,把她护进怀里,用后背替她挡了一下。她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在狭窄的空间内,被他保护的很好。茫然抬头,她望见陆知行鸦羽般的长睫,以及近在咫尺的脸。少年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后面那些乱糟糟的声音被他挡住,她的眼前只有他。浑浊油污的麻辣烫,泼到陆知行的风衣上,顿时湿了一片。装外卖的塑料打包盒掉落,发出几声闷响,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歪歪扭扭跌在地上。混着麻酱的油汤痕迹明显,还有几根青菜挂在上面。推货的人全当没看见,嘴里喊着“让开”,混乱并没有让他止步。人流逐渐散开,其他人同情地看了他们两眼,也没多管。陆知行放开晚晚,按着她的肩膀,问:“你没事吧?没磕到吧?”晚晚摇头。他这才松口气,放开手里的少女,低头一瞧。衣角还在滴汤。……吃麻辣烫的大姐也挺不好意思,她手足无措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人一撞我,我没拿住,就泼你身上了,没烫着吧?”说完,钻进铺子里拿出一卷纸,扯出长长一条:“来,孩子,快擦擦。”陆知行用眼角瞥了卷纸一眼,没动。许思齐上前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他把纸递给陆知行,说:“擦擦吧。”晚晚知道,如果不是陆知行,此时弄脏衣服的就会是自己。她截过手纸,说:“我来。”她走到陆知行身侧,俯身要帮他擦。陆知行哪里舍得让她做这个,他按住她的手臂,语气有些烦躁:“不用擦,直接扔了吧。”麻辣烫大姐听得瞪大眼睛:“扔了?你这孩子,这么好的料子,咋说扔就扔。”“脏成这样,也不好洗,费劲死了。”陆知行牵住晚晚的手:“走吧。”电梯附近有个垃圾桶,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下一秒,风衣被他无情丢到一边。乘电梯下到一楼,晚晚想了想,对一旁的许思齐说:“班长,我们要买的东西不多,你一个人也没问题吧?”“嗯?你有事么?”许思齐听出弦外之音,停步问。晚晚说:“他外套脏了,我先带他买个衣服。要是你还没买完,我们再去找你。”原本头顶乌云的某个少年,在这一刻阴霾散去,雨过天晴。紧紧牵住的手腕,都变得灼热甜蜜。陆知行的心中无比滋润,整个人仿若枯死一冬天的老树,吹过一阵春风就开始抽条,摇摆着发了新枝。许思齐看了陆知行一眼,心中愿与不愿,总要妥协:“你们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晚晚也觉得他没问题,也不是上刀山下油锅。陆知行又开始腹诽:早怎么不说没关系,还非要跟晚晚一起?三言两语跟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