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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进来时,明明听首领催促,说要快点,但迟就到封山的日子了。“是。”乌娜把厚袍子、绒帽和手套丢给他,“你跟着我走就明白了。”乌娜将陈乐带出堡垒。两人似乎是往深处走,赫查海没有树,连太阳都与南地不同。陈乐没有办法判断方向和远近,一脚深一脚浅追着乌娜:“jiejie,我们是要去哪?你们平时怎识路?”他又发现来往路人里有男人,不觉惊讶:“赫查海原来也有男人?我还以为是女儿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我们的史书上,对北方诸部语焉不详。”他的问题好多,这么冷的天都堵不住他的话么?乌娜心道,瞧着陈乐搓着手,嘴里的冷气指望外冒。“我们去冰湖捕鱼!”乌娜没好气道。她领着陈乐走了一程路,陈乐眼睛被雪照得疼,渐渐眯起来,直到乌娜提醒他“冰湖”到了,他才重新睁大。陈乐不知自己是何时从雪地走到冰面的,也许是在脚感稍有变化的那一刻?那一刻已经许久了。放眼望去,全是光滑的冰面,与之前的雪地一样没有边界。乌娜说这里是湖,如果真的是,那这湖是有多大?全部被冻住?冰面散发的点点若有似无的幽蓝光芒,愈发增添了神秘色彩。陈乐被震撼到。“这湖有名字吗?”他怯怯问道。乌娜的表情忽然肃穆起来,郑重答道:“赫查海。”这是他们的起源之湖,直到今日仍不竭不断为后代子孙提供饮水和肥鱼。“跟上了!”乌娜见陈乐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禁起了捉弄之心,“别滑倒了。冰面很脆的,一滑就会碎,赫查海深得很,掉下去捞都捞不上来。”陈乐倏地谨慎起来,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不仅步子变小,而且不住低头盯着冰面,甚至出现了顺拐——少年不会走路了。直到抵达目的地,见着男男女女,要五人一组,合力才能凿开尺厚的冰面,陈乐这才察觉到自己被骗了。陈乐今日的劳作,是跟着大伙一起,从冰窟窿里捞鱼。他们组其余四人,两男两女,都很热情,陈乐一来就围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但都是赫查语,陈乐一句都听不懂。他反问这些赫查海人,他们同样听不懂南语,得不到答案。赫查海人比划着教陈乐捕鱼,他聪明,模仿了两回就会了。赫查海人纷纷鼓掌,又对天比划,伸指从远处划到近前。陈乐琢磨了会,笑问:“你们是问我从哪来的吗?”其实他猜对的意思,可惜说的南语,赫查海人不理解,指陈乐,接着按太阳xue。陈乐:“问我是谁?”他脸上泛起一层红:“我是你们首领的相公。”赫查海人虽无一字听懂,却压抑不住猜测之心——毕竟新来的少年黑发黑眸,与大家的样貌相貌太大。虽然乌娜已经回去了,但今日参与捕鱼的女子里,有一位是从玉京回来的。就有胆大好事的去找她打听消息,问这少年是不是之前那两南女的亲戚。女子早憋不住了,终于盼得人来:“不是!他是首领兴善买回来助兴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冰面上的人都知道了真相。大多数人顿失好奇心,继续安分捕鱼,唯独那个胆大好事,觉得不尽兴,偏要走过去重重拍向陈乐肩膀:“喂!”想试试南人是不是真羸弱不堪,一拍就倒。结果少年肌rou结实,好事人手掌仿佛撞了铁板。陈乐完全没有察觉到来人的恶意,反倒以为这是赫查海人热情好客,朝那人行了礼,作揖道:“兄台好,有何事要找陈某?”好事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伸手遥指远方,陈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心生迷茫。好事人将手指指得更准确了些:“看见那人了么?”陈乐虽然不听懂,但还是发现有个捕鱼的男子,身形脸型,鼻子嘴唇全都符合赫查海人样貌,却唯独一双眼是赫查海人没有的黑瞳。陈乐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那人的眼型也跟自己肖似。好事人此时已松了搭在陈乐肩上的手,退到一边欣赏好戏。陈乐脚下挪动,不知不觉靠近黑瞳男子。“兄台,打扰了。敢问你也是南人吗?”他实在是太想找一位同乡了,虽然心里清楚不是。黑瞳男子早发现陈乐近前,摇头笑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流利的赫查语,一听便知是母语,陈乐心里“哦”了一声,默道:果然,他是赫查海人。黑瞳男子对着不说话的陈乐,挤出一笑。他的确是土生土长的赫查海人,父母分别是灰瞳和褐瞳,却不知为何生下黑瞳的他。也正因为这一对异色瞳眸,他曾得到过首领一年的垂幸。不过赫查海人天性奔放,直来直去,首领曾明确告知他原因。而黑瞳男子自己,对首领亦仅是敬爱,非男女之情。他与她已是数年前的过往了,现在他已经娶了深爱的妻子。黑瞳男子瞧出陈乐眼里的失落,以为是因为首领,便劝道:“只要你与首领在一起的时光是欢乐的,那么又何必执着太多。”陈乐听到“首领”一词,这是他熟悉的赫查词汇,误以为是恭喜他他,憨憨挠头,涨红一片:“多谢兄台,兄台客气了。”黑瞳男子见陈乐转忧为喜,以为南地少年想开了,不由得开怀大笑。两人乐呵呵击了个掌。“兄台,改日再同你长聊,我现在要回去捕鱼了。”陈乐道别后,撒脚狂奔回去。他自觉是兴善的男人,那就要给兴善争气,一定要做在场最厉害的——今日的目标,是捕到最多的鱼。这对于初学冰湖捕捞的陈乐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他从早捕到晚,除了两餐饭吃rou干的时间,几乎没有停歇。湖面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负责收鱼的四人。四人走近,瞅着执着掏冰窟窿的陈乐:“小南地,还不回去呢?”“回去吧!你今天捞的可以了!”收鱼人经验老道,往陈乐的筐里望着一眼,就能估算出条数,在中上游。“我还想再多捞点。”陈乐的耳根再次红了,“我是你们首领的相公,第一回捕鱼不能给她丢脸。”本来就是南语,再加上声音越说越细,收鱼人们哪听得懂,回道:“回不回去?不回去你待会自己把鱼拖回去啊!”说完转身就走了,少拖一筐鱼,他们还省事些。独留下陈乐,不知疲惫地捕捞,他发现自己有干不完的动力,脑海里一浮现兴善的笑容,心就鼓跳起来,接着浑身血液熊熊燃烧,提供无尽的动力。直到鱼筐被装满。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