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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出来,走得急,龙袍甚至带住了桌脚。皇帝把袍子一扯,大步朝门口走,熊公公碎步在后头跟着,他本来要抢着去开门,竟跑不赢皇帝,皇帝竟自个推门跨了出去。刚从长廊拐弯,正面撞见折返回来的三儿。皇帝还没开口,贺金倾埋头跟着走:“父皇,儿臣想起一事,我们在金陵宫里收缴了一批舆服和法器,怎么处置?”原本他只说前半句时,皇帝是想让他退下,等完事了再议,但听后半句,是件小事,边走边处置了无妨,皇帝道:“先抬到宫里来,朕瞧了再说。”万一里头有陈道韵的旧物呢?他可是盼了多年,能嗅一嗅残留的芳魂和绵绵的追忆。皇帝步伐快,贺金倾跟的紧:“还有些礼器,怎么处置?”“同样。”“好像还带回来些后宫旧物,也一样么?”“一样。”皇帝脚与心“分离”,脚是脚的意,心是心的情。后宫旧物最有可能有她的东西,自然要留着。皇帝往前又迈一步:“这些事你刚回来时怎么不报?”“儿臣进了金陵宫,见那后主不在,转身就去玉阳宫擒去了。这些东西,也是底下人先发现了,逐一统计……”贺金倾给老头子细细的讲,最后还自己先认错,“……今日才归类好了,报给儿臣,儿臣才敢父皇。父皇可能会觉着儿臣唠叨,但实是要表清楚,儿臣真不是拖着瞒报,金陵东西多,儿臣不懂,又怕漏了错了虚了,到底要弄清明细件数,不敢欺君。”眼见着距离梨月楼只剩半程距离了,三儿还在身边啰嗦,偏他禀的还没错……皇帝禁不住生了一股躁气,团在胸口堵着。“好了知道了。”皇帝答得不耐烦。贺金倾眸现惊色,面露愁容,似觉着皇帝责备自己办事无力:“父皇,儿臣真不是怠慢啊,父皇可以明察!”察个屁!朕现在只想低调去梨月阁。皇帝非是正统出身,不爱习礼,急起来就会在心里骂人。但面上还是缓和了神色,柔道:“朕不是怪你。”“父、父……皇!参、参见父皇、皇——”贺炉倾突然也从岔路上冒出来,跟着皇帝走。二儿怎么也来了?皇帝胸口的躁气蔓延到喉管里,“何事?”“禀、禀……”贺炉倾埋头磕磕碰碰。他其实无事奏报,但明明一起退出来的,老三突然杀回马枪几个意思?他会不会是打自己的小报告?父皇面上的不耐烦一闪而过,是不是老三中伤成功了?贺炉倾担心得狠,必须得跟着,不能再让老三同皇帝独处了。贺炉倾突然庆幸自己是个结巴,暂未想出理由,就一直拖着呗:“禀、禀、禀……”反正脚下跟着走就够了。皇帝本来就躁,现在耳边的二皇子还不如三皇子,三皇子啰嗦那还成句子呢!老二就几个字,跟只蝉似的。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喉咙里的气仿佛老二的话,总差一口,接上不来。皇帝张大嘴深吸一口,怕自己憋死了。“好了!”皇帝一甩袖子转了个身,两个儿子都差点搀到他身上。贺金倾后退一步,奏道:“父皇,还有您昨日让我看的御史台……”回京尽给他些打杂的活,正好琐碎,细细返还给老头子。“你们都退下吧!”皇帝失去了所有耐性,打断道。贺金倾抬头,皇帝注视着他:“金倾,明日冰湖旁会设夏宴,有什么话那时候再说吧。”皇帝呼他的名,不再昵称“三儿”。贺金倾话到嘴边,犹豫要不要出口。皇帝又道:“朕觉得眼下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奏。”皇帝扫了扫袖子,再次示意二子退下。贺金倾埋着脑袋,偷偷蹙眉,看来只能再做打算,便退下了。与贺炉倾客套几句,分道扬镳,转身背对就各自敛了笑意。贺金倾继续往前走,不一会见着冯焕和霍小飞,都是随贺金倾回京的部下,述职后亦被召来离宫。两人之前江中伤了,现已痊愈。贺金倾细听了一会,确定周遭再无旁人偷听,走近先高声谈论闲时,中间飞速插一句轻低的吩咐:“你们四处转转,若是遇着四五九,便往梨月引。”而后又是数句高亢闲话,三人分别。冯焕和霍小飞领命而去。贺金倾自己则往左转悠,虽然兜着大圈,但距离还是一点点在往梨月阁靠。心里正盘算着再来一什么计时,忽然睹见冯炎身影。他怎么不在梨月阁?!贺金倾心头一慌,好似人脚踩空一般,坠得厉害,偏这时又有俩既算熟又不算熟的官员路过,向他行礼:“三殿下。”两官员近前一步,欲同贺金倾攀谈,他却全无心思,甚至连一句回礼的话都忘了说。贺金倾脸上已藏不住担忧之色,与冯炎隔空有人,不能沟通,冯炎的两眼瞪得越大,贺金倾越心乱如麻,心底只不住呼唤一个名字:柳韵心、柳韵心……杂杂纷纷,急急切切之下,竟把自己心底的某些事理明了了。之前那许多的“不知道”和“为什么”,其实说到底也就为那三个字:柳韵心。他可能,不,不是可能,是应该喜欢上柳韵心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513:54:08~2020-08-2722:3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小程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3章这并非一件好事。贺金倾幽幽的想。他不似其他皇子,母族簪缨,有个异姓郡王的外公,或是三品以上的舅舅。贺金倾的母亲是孤女伶奴出身,只因七弦琴弹得好,得到帝王恩宠。但到死不过一个良人。母族无靠,自然行路艰难,但福祸相转,亦带来一大优势——十之有七的大家族,都以为挑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好调.教,各个错觉自己能做贺金倾的幕后势力。篝火前,柳韵音讽刺贺金倾二十六还未娶,原因是没人敢嫁他。呵,她可说错了。纵然贺金倾与京中贵女无甚交集,但她们的父兄,可是各个都想同他攀亲。贺金倾一碗水端平,哪个都不选,却也哪个都不说绝,于是家家都觉有希望。他在众家间游走斡旋,为己所用。他本来可以端水端到三十岁的,现在被打乱了。贺金倾知道得重新想一想,但眼下没有时间,应付完两官员,他快步走向冯炎,怒气冲冲道:“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守好梨月阁吗?!柳韵心人呢?”冯炎猜到会被误会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