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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第二天一大早送老板去疗养院的时候,找机会将装着钱包的快递箱放到了前台包裹堆积处,从而将钱包完好无损还到了”牛芬芳“手里。仿佛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铁军是“牛芬芳”的神秘保护者。作为受益人,她无法客观评价铁军的这些疯狂的举动,心中的情绪是感激混合着害怕。“他是罪有因得。”良久以后,铁军终于静静出声。“谁?那个小偷?还是蒋仁?”南樯瞪大双眼。“都是。”铁军嘴角露出了神秘又不屑的笑容,配合着脸上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你说得没错,从小到大你都很聪明。那个小偷的手指是我断的,蒋仁也确实是我杀的。”他大大方方坦白道,“只不过,蒋仁不是因为死于分赃,他是先动手想干掉我,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蒋仁想干掉你?”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南樯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因为理由和她想的实在不太一样。“车祸。”铁军指了指鼻梁上的伤疤,不动声色。南樯眨了眨眼睛,脑子已经明白过来。——所有人都以为,当初铁军和南樯出事是因为对方搞错了乘车人,仇家是奔着余思危去的。然而只有劫后余生的铁军明白,那是一场冲着他来的车祸。对方的目标只有铁军一人,牛芬芳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牺牲品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蒋仁想要杀你?”南樯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有预感,自己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他想杀人灭口。”铁军忽然打开了车门。只听砰的一声,清冷的山风吹进来,车厢里的南樯顿时打了个激灵。“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他转头看向南樯,眉宇深远,“我也有个故事,你愿意听听看吗?”第六十五章影子猎人(下)铁军给南樯讲了一个很多年前的故事。小渔村南崖是个交通不便的地方,都没有公路直通,村民出行要先坐船到对岸的镇上。长久以来村里男人大多从事渔民的工作,大家自给自足,没什么经济发展,日子仅仅是个温饱。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村里通了一座公路桥,此后村民们开始多了一个新的交通工具——汽车。通过这座桥,外地商贩来了,他们带来了很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比如能看节目的电视,能冻鱼的冰箱等等。商人们还告诉村民,在距离南崖村车程不远的s市,那里正如火如荼的发展,遍地黄金,有大量的工作机会,在城里上干一天活,就可以拿到在村里卖鱼一个星期的收入,好赚极了。于是有些大胆的村民放弃了渔民职业,通过桥梁走出去,开始探索外面的世界。借着南崖村外出的大潮,有两个关系要好的青年渔民相约一起去s市淘金。他们一个想给儿子挣学费,另一个想挣娶媳妇的本金。两个男人背井离乡来到s市,没有文化,不懂技术,唯一的选择是下苦力。经过同村人介绍,他们来到码头给人装沙运沙,每天背着沉重的袋子走来走去,确实能挣的比打渔多。然而这样的日子久了,他们渐渐发现,和城里其他人相比,自己挣钱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灯红酒绿的生活让他们更加苦闷——同样身而为人,为什么城里人可以过上好日子?每天吃香喝辣,他们天天要在码头上吃苦卖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怎样才能快点挣到钱呢?有一天同村人忽然发了笔小财,拿回来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两个渔民忍不住眼红,追问下同村人告诉他们,这钱是靠赌赢回来的——每天晚上河里的船里,有一艘船会变成地下赌场,许多人人都在那里赌博取乐。据说有人在那艘船上发了大财,从此再也不用扛着沙子,拿着钱荣归故里修起了小楼,衣锦还乡。多么好的机会啊!一本万利!渔民们这么想着,两眼放光。随后他们跟着同村人在夜里上了那艘船,尝到了赌博的快乐,赚到了几乎快一年的奖金。——还会挣更多的!他们这么想着,然后又再把钱投了进去。下注,输了,再下注,又输。——不可能啊!我一定会赢回来的!点儿背也该有个头啊!赌红了眼睛的两人,最终压上了全部身家,日复一日在船上醉生梦死,最后甚至借钱继续下注,为的就是那一丝暴富的渺茫。直到最后东方露出鱼肚白,他们才如梦初醒。——一切都晚了,他们不仅变得一无所有,还背了一身的债。之后的故事情节就非常老套了,渔民们为了还债东拆西借,不仅骗了家里人的积蓄,还借了赌场人推荐的高利贷。利滚利,利复利,赌债渐渐变成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压得两个壮年汉子几乎没有喘息之力。无法还钱的两个人,最终选择在夜黑风高的某天逃走,却被赌场的人抓了回来。其中一个被人当场断了手指。另一个被热强压着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不了钱,那就卖家里人,老婆你卖不卖?”赌场人问渔民。“……卖。”渔民的眼神变得空洞麻木。“卖老婆的钱不够,再把儿子也卖了,行不行?”赌场的人继续追问。“……不卖!”听见儿子两个字,渔民的眼睛忽然变的雪亮。““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赌场的人朝他啐了一口,“你不卖也得卖!”“不卖!不卖!都是我的错!不管我儿子事!”然而渔民发疯一般站起来挣脱绳索冲了出去,他狂奔跑到码头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渔民熟悉水性,是不会被淹死的,所以没人去救他,大家都等着他浮起来,甚至还担心他借此水遁。但那个渔民再也没有活着浮起来。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满身都是被殴打的血印。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遇到了暗流漩涡,还是选择了自己放弃生命。其实那个渔民不用死的,赌场的人只是吓吓他,追债人习惯用卖儿卖女来恐吓欠债人,因为那是测试他们是否被“整废了”的临界点。可惜老实巴交的渔民不懂这些,他害怕牵连自己的孩子,所以选择了跳江。“那个跳江死了的渔民,是我爸。”铁军说完这一切,望着南樯笑起来。深秋的山风是如此寒冷,每一丝都恨不得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去,肆虐啃咬。“另一个渔民吓坏了,他带着残废的手回了村子,没过多久就得病死了,只剩下老母亲独自生活。”铁军说到这里,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他就是龚阿婆的亲儿子,龚叔。”“临死前,龚叔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怕赌场的人继续追债,保留了一块当时船上的筹码,他把筹码交给我,告诉我这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