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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和林染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去……不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的来意都是毋庸置疑的。他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情急之下,林染的第一反应是确认若小澍的状况:“小澍……”“林染,我要去谈判。”她用眼神告诉他“千万别冲动”,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林染摇了摇头。“可——”“冷静点,现在是白天,我们没可能赢过他们。只有这个办法了。还记得我们上次说好的约定吗?记得吗?”她用眼睛盯着他,他感动自己的手就像触电一样抖动着。那不是他在颤抖。而是她。她的恐惧十分明了。他转而握紧了她的手。“我陪你去。”他没有阻止她,只是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让她很高兴。“……也是啊,我想他们也不会放你一个人走的。”若小澍勉强勾起嘴角,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那我们就一起去赌一把吧!可别死咯!林染!”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的手指还一直因害怕和紧张而微微发抖,但她强忍住心中的波涛,脸上没有露出分毫怯意。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很多时候,她都不肯示弱,因为她实在太想变强了。这种欲望比她的本能还要深刻。身为弱者的痛苦,对她,对他,都是无比惨痛的回忆,想忘却都难。林染轻轻抬起下巴,对她点了点头:“不会的。”在她傲然站立的背影下,远方的昼行船越来越近,穿过云层,暴露在酷热阳光的直射下,发出嘈杂的噪声,那些从船身后溢出的亮光如流水般倾斜进他们的眼睛,光线十分刺眼。随着头脑的清醒和外部世界的愈发明亮,他对自己说,不必惊慌,来者是过去的相识,他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再不济,他也可以随时请求同伴的救援。最后,他步行回到夜航船的甲板下方,准备迎接死敌的到来——好似一尊心无旁骛的石佛。戒指,在人类文化中通常代表着“约定”。婚姻,誓言,对爱的追求——也许是时候把这个想法抛弃了,因为如今,纯粹出于喜好戒饰而佩戴戒指的人在不断变多。当然,也有像白宿这样用它以显示身份的人。精雕细琢的戒指可谓名利场杀手。现在戴在他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便是如此,无论光泽、质地或是纹理,皆无可挑剔、品质脱俗。这枚戒指上的振翅仙鹤,乃白家一派自古以来继承至今的贵族家纹。在九曜,但凡于物件表面看到仙鹤的图像,众人都会先敬三分。此刻,印在昼行船船身上的巨大白色纹章,亦是这振翅仙鹤。乍一看也就是寻常的白鹤绘画,但是,如若近距离盯着观看那鹤的双翅,便会被紧密排布其上的、千万片微微翘起的白色羽毛的阵列压得喘不过气来。每一片羽毛,都是货真价实的鹤羽,绝非毛笔能勾勒而出之物。“白宿大人,我们就快到了。”船上,长发燕尾服男子立于榻后,毕恭毕敬地为白宿递上一只玻璃茶杯。白宿单手接过茶杯小酌一口,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刺眼的阳光,晃得李渔舟眯起了眼角。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站姿,避免这小小的失态被主人察觉。“没想到,竟然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才追上他们。”白宿的手指轻佻地整理着胸口的领带,“早知如此,带件轻便柔和的汉服前来倒是更为妥帖。”“……是在下的疏忽。”“无碍。说到底这也不在你的工作范畴内。记得把负责服装管理的家伙开除了就好。”“是。”随后,李渔舟又从身后的佣人处呈来一支银色的小左轮手枪,与白宿惯用的弯刀一起,按规制摆在侧面的黄花梨夹头榫酒桌上。一直斜坐于罗汉床上的白宿这才慵懒地站起身,做了几个热身运动,而后顺手拿起左轮手枪,将其挂进腰间,另一只手握住了弯刀的刀柄。“您要亲自上阵?”李渔舟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言下之意是,他担不起这个风险。“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好好迎接一下他们呢?要不然,倒显得我不念旧情了。”白宿的嘴角微微翘起,这本该划分为甜美类的笑容却莫名让人毛骨悚然。不过,从背影上看,他也的确是个单论衣饰的轮廓就显得桀骜不驯的另类贵族。李渔舟见他的态度不容置喙,也就没再阻拦。一路走到甲板的尽头,白宿脚上铮亮的黑色皮鞋停在围栏边二十公分处。无需望远镜,在这个距离上,他已经能看见远处的山顶上聚集着一群人——他们在等候他。严阵以待。“哦,这是干什么?”虽然他在以疑问句的形式发起对话,但李渔舟很清楚,他并不需要任何人作答。“……在下不知。”“完全没准备逃跑呢……过度自信?还是放弃挣扎?我记得林染不是那种人呐。难道这半年里他脱胎换骨了?”白宿在开口的过程中始终维持着同样的表情,一股沉静从容之气贯穿全身,仿佛他已经料定这场会面将成为那群亡徒的旅途终点一般。未来对他而言永远是笃定的。从三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起,他就一直这样认为。他同样知道,他们迟早有一日会刀兵相向。昼行船在空地上停稳后,若小澍和林染从守候着他们的同伴之中走出,完全暴露在白宿的视线之下。她的眉毛竖成夸张的倒八字,浓烈的凶神恶煞之气扑面而来。本来这场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但她的情绪那么紧张,看的人却失笑出声,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于是白宿收起微笑,对他们扬起了右手。“好久不见,林染,若小澍。”第一百零一章不断传承的过去与未来他轻松得就像在与两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唠嗑。“我可没感觉到阔别重逢的喜悦。一丁点都没。”林染甩给他一张冷脸,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欠揍啊,白宿。”那张“天地皆在我手”的自信脸庞,那身白得过分的休闲款西装,领带上成组的仙鹤图像,手指上的银戒……从上到下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一股浓郁的上层资产阶级的铜臭味。他最恶心这种人。但若小澍的重点又歪了。“啊……”若小澍望着白宿的脸,迷迷糊糊地记起了些许被自己遗忘掉的事,“你是当时计都学园的学生会主席……”她确实见过这张脸。在她还是个魔法学院的学生的时候,三年前吧,在开学典礼上致辞的学生代表就是他。那时,若小澍并不关心校园里的权力斗争,自然也不知道白宿为竞争学生会主席之位花费了多少心血,总之,第二年的春天,他便开始出席于各大礼节性场合,接连发表各种各样字正腔圆的热血演说,身后还总是跟着一群惟命是从的小后辈。他在竞选时击倒的那位对手,后来也成为了他的部下。这个人天生就是贵族。言行,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