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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杨捷的棺材还停在府里,再说,他是枉死,据说枉死之人常有化成厉鬼的,谁知道这位生前掌管飞鱼卫的五老爷,死后去了阴间,是不是也会化成厉鬼呢。飞鱼卫啊,在百姓眼中也和厉鬼差不多了。四名小厮不敢再说,惊魂未定地抬起箱子继续往前走,刚刚女鬼的声音犹萦在耳。他们都是家生子,从小到大,老子娘就告诉他们,在这府里什么是该听该说的,什么是不该听不该说的,就像刚才女鬼的事儿,那就是不该说的。适才说“有鬼”的小厮已经在后悔了,但愿这名侍卫没有当真,否则被追问起来,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总不能说是他们把箱子摔了一下,就听到女鬼说话了吧。碧波园是五进宅子,四名小厮不敢磨蹭,抬着箱子走进第三进院子。老公爷身边的德善正站在三进院子的庑廊下面,一看便是在等着他们。两口箱子被抬进一间屋子,小厮们不敢多看,把箱子放下,便匆匆出来。先前被门槛绊到,又因为害怕手上发软,才令箱子摔到地上的那名小厮,显然还没从惊惧中缓过来。出门的时候,他又是脚下一绊,身子向前摔去,刚好扑到走在前面的小厮身上,两个人一起跌倒。他被摔得晕头转向,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刚站起,却又被门槛绊住,再次摔倒。这一次不同于刚才,他是脸向里摔得,正好看清屋子里的摆设。这是一间书房,正中挂着一幅中堂,上书一个硕大的“杨”字,一面墙是博古架,而与那个“杨”字相对的另一面墙上,是一幅画,画上一个小姑娘骑坐在牛背上。“小子,想磕头就到五老爷灵前去!”声音不大,但是让人不寒而栗。这是德善。据说德善已经进府二十年了,可是却不见老,白净无须,看上去像个三十出头的,府里人私底下都说德善是公公,是太皇太后赏给老公爷的,可是也只是私下说说而已,没人敢问。国公府是不能使用太监内侍的,这是逾制。见是德善,小厮吓得腿上又是一软,刚刚爬走来又摔下去了。德善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阴恻恻地骂道:“猴崽子,快给我滚出去。”“谢谢善爷这一脚,小的腿不软了。”小厮说完,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德善冷哼:“小猴崽子,嘴巴倒是挺甜,张四儿,那小子是哪个院子的?”张四儿就是带着小厮们过来的那名侍卫,他连忙陪笑说道:“这几个小子都是在五爷那儿叫来的,今晚上忙,五爷那儿尤其是忙,大公子和四公子的人都过去帮忙了,这小子如果不是五爷的人,就是四公子的,您老要是看这小子好玩,小的就去问问,也是他的造化。”“行了,问问吧,之前我身边的那两个小子越大越不是东西,我早就想换了,这个不错,长得俊,身子也结实,好,好。”黑夜里,德善尖细的声音如同夜枭,张四儿在心里打个哆嗦。从碧波园出来,那几个小厮早就跑得远了,直到走出树木遮盖下的小路,张四儿见四下无人,狠狠啐了一口:“老妖怪,踹了人家屁股一下,就看出身子结实了?我呸!”☆、第七十四章箱子里的人四更天,月朗星稀,几盏石灯闪闪,宛若孤岭鬼火。又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啊”如果刚刚那四名小厮还在,他们能听出这个声音与他们适当听到的不一样。站在庑廊下的德善眉头微蹙,他缓步进屋,随手掩上屋门。他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口箱子,一边开箱一边说道:“从今儿起,你换地方啦,出来透透气吧。”箱盖敞开,一双枯瘦的手搭在箱沿上,像是在用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可能是在箱子里躺得太久了,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坐起身来。那是个女子,形容枯槁,已经看不出实际年岁。她坐在箱子里,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德善。“咦,你怎么这么快就老了?”女子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看上去极其怪异。“胡说,你个疯婆子,前几天你不是见过我的吗?我还给你吃米糕呢。”德善骂道。“米糕?啊,米糕,我要吃米糕,对了,你怎么变老了?”女子笑嘻嘻地问道。“呸,之前那不是我,那是四公子,疯子啊,也不知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德善叹了口气,环顾屋内,眉头又蹙了起来。办完五老爷的丧事,老公爷腾出空来,好好审审这女子,看看她是真疯还是装的。老公爷只说让先把箱子放在书房里了,恐怕也是忘了,这女子可是疯了,若是把书房里的东西砸了撕了,那可说不准。“算了算了,你还是在箱子里待着吧,不许再发出声音了,听到了吗?深更半夜的,怪吓人的。”德善说完,从桌上端起一碟点心,一股脑倒到女子身上,女子一声欢呼,趴在箱子里捡拾洒落的点心,德善顺势盖上箱盖,重又把那女子锁了起来。德善走到门口,一只手从里面推开门,另一只手随手一挥,掌风过处,三丈以外八仙桌上的蜡烛闻风而灭。随着咣啷的落锁声,德善缓步走下庑廊,向厢房而去。他和他的两名小厮,就住在东厢,西厢原本住着几名侍卫,自从五老爷出事以后,这几名侍卫便搬去了五进院子,近身保护老公爷。如今,这个三进院里,就只有德善和他的小厮,连同那两口箱子。回到屋里,德善没让小厮们服侍,他坐在炕上,五心朝天,静静打坐,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这才去洗漱睡下。东厢的灯光终于熄灭,月光如水银洒下,空阔的石板地泛着白光。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狸猫一般跃上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难怪杨锋的院子里里外外只有七八个侍卫,还不如杨锦程的多。原来这个像太监似的家伙是个高手!有他一个就够了,那些侍卫也无非是凑凑人数而已。夜色之中,沈彤几个起落,人已出了碧波园。她是在那几个小厮抬箱子进来时,悄悄从墙头上跳进来的。小厮们听到的女子声音千真万确是从箱子里传出来的,在德善听到的,却是她捂着嘴发出来的。机敏如德善还是上当了,误以为那声音来自箱子里的女子。那女子,他也只在五老爷的书房里见过一次。那两口大箱子从南边送来时,杨捷的死讯还没有传回来,杨锋听说那女子是个疯子,便让德善过去看看,没想到那女子疯得厉害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