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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里排的上号的黎大公子,一贯心高气傲,旁若无人。遇事沉着稳健,毫不慌乱。 然而对着夏忍冬,全数推翻,再无先前一星半点的冷静自持。 黎牧走至办公室的会客区,从酒架上取了一瓶红酒,很多个关于她的无眠夜里,他都是靠着酒,才能消磨掉那些寂寥无情的时光。 上一回借酒浇愁是什么时候,哦,小姑娘跟着学校的医疗团队去了贫瘠的非洲西部,她从前惜命的很,稍稍危险的事情都是率先避开的。这才过了几个年头,竟如此豁出命去。大约是少了牵挂的人吧,亲人逝去,她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从前不敢尝试的事情,现在都是信手拈来。 是啊,她心里再没有值得牵挂的人了。没有旁人,更没有自己。 再上一回,是同系的一个白人小伙追求她,攻势之猛烈,让她从不旷课的人都躲在宿色好几日不出门,连陆禾都从陈家得到了消息,旁敲侧击地来问他什么感觉,想人家就追过去啊。呵,他说得到轻松,想当初他追纪大小姐的时候,不也是百般不敢吗,论在心爱女孩面前畏手畏脚的程度,谁也不输谁。 再再上一回…… 黎牧靠着从前的回忆,伴着酒劲上头,才算能过了难熬的今夜。 ----------------------------- 不定时开文,开了开了,会断断续续写,保证不坑。 阳春面的味道 三天后的下午。 Z市机场。 夏忍冬背着双肩包,推着一个登机箱,穿着运动风的帽衫和包裹紧致修长的牛仔裤。 一出机场大厅,正想找出租车,就发现陈伯已经等在门口。 “冬小姐,少爷叫我来接您回家。”陈伯恭顺地说,一个眼色,司机就把她的随身行李搬上了车。 “麻烦您了。”夏忍冬觉得不好意思,可又推脱不了。 车子一路驶向陈家老宅,北州陈家的居所设在郊外的白墙黑瓦间,里外有百十亩的占地,陈家历任管事都住在正中心朝南的那栋楼里,陈震天和陈澜俱是。陈澜的父亲陈适,仍照旧去了T市看顾纪家二老的身子,只是偶尔回来住两日。 陈家北堂是多么难入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都有持械的一干人等把守着,可他们对着夏忍冬,还是恭顺地颔首叫着:冬小姐。 夏忍冬并非陈家人氏,血缘姻亲全都不沾,不过是陈父年幼求学时,在自家的中药堂历练过几日。得爷爷赏识,破格收其为徒,与父亲是八拜之交。就这么点远在天边的牵扯,却也是让陈家铭记于心。 那日夏父患难,陈适父子亲自到场,将已是孤女的夏忍冬接回了北堂,细心照料,夏父的身后事,都是陈家帮忙cao办的,风光大葬,丝毫不敢怠慢。 被陈伯接到了陈家老宅,家里只有陈震天和一众佣人在,陈澜诸事繁多,轻易见不得面。 夏忍冬得体地去书房拜见陈家的上任主事,手起手落间,敲门声响起。 “进。”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 夏忍冬应声而入。 古稀之年的陈震天早已两鬓花白,哪怕是退下位来,眉宇间的跋扈自傲也是不容忽视的。 他这会儿正在翻阅下面人呈上来的诸多事项,现下大事小事都已不过问了,只是左不过偶尔翻看一二。 “叔公。”小姑娘恬静的声音响起,她与陈家非亲,故而随了陈澜的辈分一同唤他。 陈震天闻言抬头,眉宇间柔和了不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冬丫头回来了。”他对曾厚待过陈适的人,自然是喜爱感恩几分。 “嗯,我回来了。”夏忍冬低眉顺眼,语气中再无彷徨。 “你的这个决定很好,你陈叔想必是万分高兴的。”陈震天的声音带着深意,“好了,回去休息吧。” 夏忍冬听话的退出书房。 是啊,这个决定,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想必都是万分雀跃的。 他们都在等她走出来,走出那场人祸带给自己的伤。 现下好在,不负众望。 坐了长途飞机,夏忍冬其实累极了,这会儿只想倒头就睡补时差。 可转念一想,还是走进了厨房。 “锅子叔,你好吗?” 陈国是北堂的第一把勺,家里家外几十口人都指着他吃喝。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晚上的饭,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柴火都来不及添了,忙转头看向来人。 小丫头笑眼看他,气色好的很,方才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啊。 陈国一把老泪纵横,颤着嗓子说:“冬小姐回来了啊。” “哎呀,这厨房烟气重,你去客厅吧,要吃什么,还是阳春面是不,锅子叔这就给你做。” “您别忙活了,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小姑娘柔柔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副药,妥帖安心。 当初她被接到陈家,那时候父亲刚走,已然觉得天地都塌了,伤心欲绝,整日的不吃不喝,毫无生机。小姑娘每日就待在房间里发呆,累了就睡,醒来接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rou嘟嘟的鹅蛋脸没过几天消瘦得不成样子,两颊都凹陷了。是啊,成日的不吃不喝,滴水未进,怎么会不瘦。除了不吃东西,心如死灰的绝望也是让她暴瘦的一大缘由。 陈澜是医生,却医不了她的心病。 后来不知道怎么想了一出,激起了她最后一丝怜悯之心。 那日,锅子叔照例三顿五顿地伺候着,小姑娘旁若无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万念俱灰里。底下人送进来的饭菜,依旧是一粒未动。午后时分,锅子叔慌慌张张地跑来,面带绝望:“冬小姐,你救救锅子。” 夏忍冬窝在沙发里,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起,纹丝不动,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 锅子哭丧着脸,自顾自说着:“少主说,你在这儿一天天瘦下去,是我做的饭不好吃才这样,他……要调我去守城北的场子,哇啊……锅子的手只能颠得了大勺啊,万万使不得枪。冬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再瘦了。” 正说着呢,年过四十的大男人居然真的哭了出来,脸上的惊慌失措倾盘而出。那些个守场子的身上除了八块腹肌,还有钢一样的体魄和胆气,反观自己这一身哭着就能抖三抖的五花rou,这不是上赶着去送死么。 窝在沙发里的夏忍冬终于是有了反应,轻轻转过头去看着他,他与自己父亲年纪相仿,这会儿正弯着腰求着,脸上全是男儿泪。 有那一刻,脑子里拧着的某一根弦断了,小姑娘动了恻隐之心,娇柔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了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阳春面。”很轻很轻的三个字,打断了面前男人的哭泣。 锅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愣住,什么?什么面?他刚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