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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口探出脑袋,不舍地向向尹舟挥手,叫道:“津姨,我会想你的!”向尹舟:“去吧,听话。”晋然:“嗯!”车辇启行,最终驶离视线。向尹舟转头跑回了房,把门栓死,滚到床上躲进被子里。要说从来没有动心过,太假。这些年自身是什么感受,她最清楚不过。晋珩是她心口上的一只毒瘤,她一直提防着,只在晋珩说要再娶她时,便已支离破碎。她时而幻想,如果父亲尚在,晋氏依旧是她家的臣子,她下嫁于他,依仗公主的身份能霸凌他一生,多有滋味。而现实总教她无可奈何。外头正是斜阳西下,余晖倾洒沙面,恢弘而浑厚。将士们高唱凯歌,昂扬的歌声将荒漠的颓凉之意一扫而光。车辇里,晋珩双手抱膝,埋下头,精神不大好。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黄昏,便是用来剔牙和把话家常的,夏日摇扇吃瓜,冬日把酒食膻。而他的黄昏,只会是一如既往的用膳、批阅奏章、沐浴,然后就寝,空荡的大殿连脚步声都有回音。幸而朝中事繁,他才得打发每个晚上,疲惫躺下,睁眼又是新的一天。总之外人眼里,他是天下最不无聊的人。晋然能明白他,小脑袋瓜却不知如何劝慰,只递上了一个包子:“父皇吃东西。”晋珩:“谢谢。”晋然:“不客气。”丝路打通,不久大周的商队便能在此畅行。孤家寡人又如何,他依旧是那个誉满天下、至高无上的君王。-“徐来,津楼以后就交给你了。”向尹舟作定计划,后日便带容娘奔赴蒙洱国定居。徐来自然是喜不自胜,不想有朝一日能成为津楼的主人,又怀疑道:“大当家当真舍得?”向尹舟洒脱道:“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徐来笑笑:“也是,皇后的位子都舍得下,何况这座楼呢。”向尹舟当即打他一拳:“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徐来自个掌嘴:“我错了错了,大当家息怒!”容娘:“我们要走了,你也不表示一下。”徐来:“明晚我掌勺,为你们饯行。”向尹舟:“这还差不多。”三人一边说笑,一边搓牌。其他人正在装饰厅堂,即将重新开业。门外挂起新的灯笼,点燃里头的油灯,透过红色的纸壳在地面上投映出个“触目惊心”的“珩”字。下手过来道:“大当家你看那灯笼,太不讲究了。”向尹舟扭头看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津楼是风月场所,不是谁家的府邸!哪怕投映个“酒”字也好哇。厨娘端着一盘饼过来,郁闷道:“饼铛不知被谁动了手脚,烙的饼个个都烫出个字来,我不识字,大当家你瞅瞅。”得,又是“珩”字,还是标致的行楷。早上向尹舟便发现了这些猫腻:旭日东升,阳光透过纱窗打进来是“珩”字;她露肩开腿的衣裳被晋珩缝得严严实实,每一件都绣了个“珩”字;她走过泥路,鞋子留下的脚印是“珩”字;喝一盏茶,茶水留在杯底映出“珩”字……无处不在,就差没在她脸上烙个“珩”字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想挤进别人生活中的人。一把年纪了,还弄这些小儿把戏。她点燃烟斗吸了一口又一口,也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而看见烟斗上刻了个“珩”字,气得放声大哭。“神经病啊!”第68章大公主蒙洱,一个疆域只有大周一个郡城大的小国。虽说是小,但以“礼”至上,百姓个个识诗书、讲礼仪,交谈起来如沐春风。所以民风淳朴,高雅而友善。这儿除了人好,风景也是一绝,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乡,四季如夏,果甜瓜香,竹林内置有琴亭,道路旁设有棋桌。小渠弯弯绕绕,贯穿了整座城,百姓出门即是乘舟而行,又绿树成荫,阁楼林立,如同一幅画卷。最适合养老和疗伤。而唯一的不足是地少人稀,夹在四个大国中间四面求生,当政者相当难受。一叶孤舟驶入了境,划开一道绿泼。容娘殷勤地帮船夫撑船,直入主题道:“你们这最负盛名、最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哥是谁?”船夫亲和道:“论品貌兼优的公子哥,当属王室。”容娘:“那他们谈婚论嫁是否讲究门第,是否在意我这类外来的女子?”船夫不解其话:“为何要讲究门第,两情相悦不就好了么。只要性格好,外不外来的有什么打紧。”容娘笑起来:“那你们这好哇!”扭头对坐在另一头看风景的向尹舟道,“我要做王妃!”向尹舟调侃道:“人家要两情相悦,你都没见过王子,就要做王妃,岂不是初心不轨、动机不纯。王子会看上你这一个赖皮户?”容娘不悦地努了下嘴,又问船夫:“你们有多少位王子?”船夫:“四个。大王子和二王子已经成婚,三王子至今未娶,小王子年方十四。”没得挑了。容娘不假思索:“那三王子年纪几何,我如何能见到他?”船夫:“三王子年纪不小,已经二十八了,常年游历各国,甚少回乡。眼下也不知道在哪里。”向尹舟:“三王子你就甭想了,够不上的。”容娘:“怎么,你认识三王子?”当然,那个不苟言笑、心思缜密、学富五车、心狠手辣的蒙洱国三王子,就是晋珩的黄金拍档——柳奢,柳偃月。柳偃月就不是那种走灰姑娘剧情的王子,蒙洱的百姓有傲骨,不会摧眉折腰事权贵,但当政者不一样。曾与柳偃月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明白他的为人,作为蒙洱的王室,他早已不把自己视作人,而视作一个为国所用的物,说的好听一些,他凭一己之力维系各国关系,说的难听一些,就是献媚,可以把自己献出去。他身价不菲,而娶一个平民之女就是浪费价值,所以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打个比方,要问柳偃月是愿意娶容娘还是愿意嫁晋珩?答案肯定是后者。向尹舟不愿跟容娘说这些复杂的东西,只道:“他无心风月。”不知者无畏,容娘自信道:“他就算是和尚,我也一样能让他对我动情。”向尹舟扬了扬眉毛:“噢,拭目以待。”船停靠了岸,船夫指着不远处一座高耸的阁楼道:“那就是府衙,你们要入籍就去那登记。”两人拿好行礼,谢过船夫,便往府衙去了。府衙里排着长队,人们七嘴八舌的在谈论同一个话题:就是蒙洱南部的羌国,有意吞并蒙洱一事。——“大羌斥责我们围湖筑坝,导致他们断水断流、民不聊生。实乃无中生有,故意挑衅!”——“三王子去谈判,也不知成了没有。”——“原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我们道歉!”——“我们这一个弹丸小国,哪有说理的余地。能谈成最好,谈不成……唉!”——“富则接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旁人怎么说我都罢,我只想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