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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山和坠露架着马车跟在魏承扬亲信的身后,在城中绕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才在一条小胡同前停下来。这条小胡同叫杨花胡同,人烟稀少,很是隐秘,环境清幽,是一个适合隐居的住所。下了马车,胡同里已经有人迎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烛火一看,脚步急切的来人,正是魏承扬本人。魏承扬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恳切道:“深夜请郡主前来,承扬实在抱歉,可若是有一丝的办法,承扬也绝不敢打扰了郡主……”“先带我进去吧!”后面的下人立即让出路来,魏承扬一边将人往里领,一边向她描述:“云烟原本好好的,前些日子闹时疫的时候,她也没什么不对,这几日突然就不好了起来,大夫说约莫是疫病,便给了郡主之前的方子,这都三四日了,不仅没有见效,反而更加严重了,方才突然晕了过去……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敢去打扰郡主……”卿卿在心里暗暗思考,没有去注意其他的东西,直到被赵景翊拉住手臂才回过神来。“小心,有石头。”卿卿这才发现脚下有一块石头,差一点就要被绊倒。魏承扬领着他们进了一座古宅,门楣古朴,青砖黛瓦,走过抄手游廊,又进了一扇月亮门,方才到了厢房所在的院子里。此时,整个院子里都是灯火通明,云烟这里服侍的人不多,前厅后厨加起来不过五六个下人,此时全部都守在厢房门口随时待命。见到魏承扬带了两个人来,顾不上有一丝的疑惑思考,立即开门掀开帘子让人进去。卿卿径直走到床前,只见云烟颓颓地躺在榻上,面色灰白,毫无血色,原本就消瘦的一个人,此时更是虚弱到无甚生机。云烟瞧见她进来,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无奈全身上下毫无力气,半分都动弹不得,只张了张嘴,小声道:“见过郡主……”气若游丝,微不可闻。卿卿点点头,道:“别动弹了,先让我号一号脉。”于是魏承扬便坐到榻上,将云烟的手从锦被里拿出来,露出细白的一截手腕。卿卿将手指搭到脉上,闭上眼睛细细去感受她脉搏的跳动。云烟的脉象很奇怪,绝不是单纯的时疫之症,一个念头忽的从她脑袋里冒出来,猛地睁开眼睛,抽出手去拨云烟的眼睑查看她的眼色。卿卿沉沉地叹了口气,揣摩着她的病情,对屋里的两个男人道:“我要查看她的身体,你们先出去,叫坠露进来帮我。”赵景翊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好啊!坠露,进来帮忙!”魏承扬面露犹疑,看了一眼卿卿,又看了一眼云烟,将她的手臂塞进锦被里去,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卿卿将云烟身上的锦被掀开,解开她身上的衣衫,对坠露说:“帮我把她的身子翻过来。”坠露上前去翻云烟的身子,让云烟趴在床榻上,露出整个背部。“少夫人!这……”看到云烟的背部,坠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云烟背部雪白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紫红色的疹子,一眼看去直直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是渗人。卿卿心里一紧,看来她的猜测不错……“好了,给她穿上衣服吧……”卿卿去开门,瞧见两个男人守在门口,一个云淡风轻地抬头赏月,一个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听见开门声两个人一齐向她看过来——“怎么样?”“没事吧?”她确定赵景翊那句“没事吧?”是在问她有没有事,而魏承扬则是问云烟怎么样了。秉持着一个医者的基本道德,卿卿忽略了赵景翊的关心,直接告诉魏承扬:“是中毒。”“中毒?”魏承扬叫道,“这怎么可能?”“将药渣全部拿来。”“来人……”魏承扬转身便去唤下人来,却被卿卿打断:“等一下!”卿卿压力了声音,对他使了个眼色,道:“你亲自去。”魏承扬立时了解她的用意,袖子一甩,急匆匆地往后厨走去。不消片刻,魏承扬便回来了,跟在一旁的下人手里捧着一只药罐子,赵景翊上前接过那药罐子,随手将药渣悉数倒在桌上。卿卿上前去,认真查看药渣,眼睛一亮,从药渣里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从袖子里抽出一方白绢帕子,裹着手指将一根细长的根茎状物什捏了出来。“月凉草!”魏承扬凑上前去,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疑惑道:“这是?”“月凉草,它的花无毒,可以入香,且月凉草制出来的香清和温润,是官宦人家才用得起的香料,但鲜有人知,月凉草的根茎是有毒的……”魏承扬看着卿卿手中的月凉草,十分焦急地问道:“郡主……可有办法解毒?”“有!”语毕,便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药方,“这是解毒的方子,一日三次,两人便能见效。”魏承扬双手接过药方,随手就要把方子交给下人,转念一想,便停了下来,将方子塞到了自己的衣袖里。卿卿见他如此谨慎,认可地点头道:“魏大人可有想过,云烟为何会中毒?”“这……”魏承扬皱起了眉头,他着实不知是为何。云烟的存在,只有他和赵景翊、智卿还有韩邑知道,他们三人皆是不可能对云烟有害。云烟这里的丫头小厮,也都是从人牙子手里新买来的老实的下人,对魏家往事一概不知,魏府上下他都瞒得严严实实,连魏淮扬都不知道云烟还活在人世。她一个不出门户的女子,究竟是为何,才遭了这样的毒手……见他一筹莫展的样子,卿卿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点拨他一下,便含蓄地说:“魏大人,许多日子没见着公主了,公主近来可好?”“她尚好……”魏承扬收住话语,呆呆地看着卿卿,犹豫道:“郡主是怀疑……”卿卿摆手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魏承扬依旧是一头雾水,渭阳是决计不可能知道你云烟的存在的,又怎么会给云烟下毒?卿卿见他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便道:“有时候越是可以隐瞒,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女人的直觉究竟有多么敏感,魏大人以后会慢慢知道的。更何况,公主那么爱魏大人,自然是对大人体贴入微了……”话已至此,便不好再往下说了,以魏承扬的才智,他知道该如何处理。“夜也深了,我们也该告退了。”赵景翊向魏承扬告别,“魏大人辛苦了,后面若再有什么不适,尽可差人来寻。”“既如此,承扬就不便再留二位了,深夜烦扰,再次请见谅……”赵景翊点点头,也不再与他客套,顺便拒绝了他的十八相送,揽着卿卿便回府去了。坐在马车里,卿卿将头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