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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可哪里喊得到人呢?最后是那儿媳妇和儿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她拉走的。”听着这话,众人挺配合,长吁短叹:“真可怜呀!”是啊,还真挺可怜,路人摇着头离开了,脑子里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那句——元元,你在哪呀?……前几章的欢乐和平,到这戛然而止,伴随着元元的丢失,这个家垮了,裴奶奶恨透了自己,为什么非得买那根冰棒,又为什么要放下孙孙付钱,不管是在梦中还是清醒时,每一刻都记挂着孙子,她哭得眼睛肿了、说不出话来,恍恍惚惚,再也没有从前的讲究,反倒像是个——疯老太婆。杨秋平失了儿子,陡然崩溃,克制着自己不去恨婆婆,拿着从警察局要来的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往心里咽。原身向来是一家之主,最理智的一个,烟抽了一根接一根,从前理智的人,现在完全没了水准,甚至在当天,就一脚踩空,差点没摔伤腿。一家人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要把元元找回来,那年头,天眼还未彻底普及,对方估计是老手,包裹的严不透风,他们住的这地方周围老小区还多,这么左拐右拐的,竟是无踪无影。原身和学校那边坦诚了自己遇到的困境,请了两年半的长假,杨秋平学校拿不好请假,她就干脆地直接辞了职,两夫妻去买了和儿子走失时穿着的一样的衣服,拍了照,印了无数的彩印纸,从B城周边,开始一个个往外发去——什么叫大海捞针,这就是了。他们还买了不少报纸、地方电视台的广告,甚至连学校里都发,那时网络还不算太过发达,两夫妻也没放过,时不时地在博客上更新着信息,寻人广告上,他们直接标注了报酬一百万元,只要提供有效信息,他们愿意立刻给予对方十万元人民币作为感谢……事实上,他们发出的寻人广告,和海报,事实上给他们找来了不少信息,虽然大多是无用的——“您好,我在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广场门口,看到乞讨的孩子,有点像您的儿子。”、“我昨日在公车上,看到有个小孩,和你们提供照片的模样,长得有点像,具体位置是XX。”……夫妻俩疲于奔命,从这到那,跑遍了国内的大江南北,好不容易敢到了,要嘛人去楼空,要嘛根本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他们的儿子。电视上有时会播出些相关新闻,那两年,采生切割的新闻初见端倪,有一段时间,杨秋平每天只要一安静下来就掉眼泪,抓着丈夫哭得死去活来,她几乎不敢想,自己的儿子到底现在在哪,过得又怎么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夫妻俩都是不在B城的,为了节省开支,他们通常是哪里便宜住哪里,平日里如果是外出学习访问,最少也是住个没星级的宾馆,可这一路,他们可以说是和老鼠、蟑螂同睡,只要有便宜的房就进去,不计较干净、也不计较破败。夫妻俩不觉得条件刻苦,可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那时两夫妻的交流已经少了许多——不是因为没有爱了,只是一提到儿子,那颗心,就无法忍受。两夫妻几乎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却都了无音信。警方那边有认识的朋友,看了两夫妻这两年半的期间就变得骨瘦如柴的样子,忍不住叹着气地和他们说:“如果不是有大型的人贩子被捕,抓一个,牵连起来一堆,找回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没敢下决断,只是犹豫地开了口,“你们也要多为自己想想。”他们没因为对方的大实话生气,也未拿这个吵架,只是沉默着点头,向对方致谢,互相搀扶着离开,他们哪不知道呢?可这是他们的宝贝元元,只要想到孩子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夫妻俩就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做搅和。但现实中,很多事情,并不是靠伤心就能改变的,纵使裴家人多伤心,裴元博依旧无踪无影,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两年半一到,原身只得回去上班——倒不是他能舍得下儿子,只是找孩子的费用,比他想象的大得多,原先存款颇丰的两人,早就倾家荡产,原身本是前途无量的教授,现在早就无心做什么科研,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把房子卖了都不够,再者一点,长期自己呆在家里的裴奶奶,终于是病倒了。裴奶奶一直怨恨自己,在儿子、儿媳离开后,每天带着裴元博的玩具才能睡得着觉,她时不时地精神恍惚,就会在那家便利店门口晃来晃去,像是只要一回头,就能找到元元——事实上,就连裴奶奶自己也说不清楚,向来有高血压的她,到底是精神恍惚忘了吃药,还是受不了了,自个想死,她停了一个多月的药,血压飙升,若不是抢救及时,恐怕已经撒手人寰,可这也让她从此行动不便,说话口齿不清起来。两夫妻只得为现实低头,他们选择了回去,原身到单位继续上班,妻子则一边照顾婆婆,一边时不时地一个人到距离相对近些的地方发寻人广告,大学有一点好,寒暑假长,只要一等放假,两夫妻便凑在一起,多远的地方也能去。事实上,在这个阶段,夫妻俩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经历了三四年,自家儿子,也已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了,小孩一年一个样,就凭着儿子三岁的照片,他们还能找到孩子吗?但他们只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能找到的。时光匆匆而逝,原本总是欢声笑语的家,变得死气沉沉,在裴元博十岁这年,也就是他走失七年后,裴奶奶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她躺在病床上,嘴里翻来覆去只会说一个词,她说:“元元……元元……”到这时候,杨秋平也怪不得婆婆了,她趴在婆婆的身上,告诉她:“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她知道,婆婆也把元元当命根子呢!可裴奶奶像是没听到,她还是继续念叨着:“元元。”那是她这辈子最痛、最遗憾的事情。原身在病房外抽着烟,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这辈子太苦了,儿子没了,妈也要去了,他想他妈到死的那刻,都闭不上眼!病房外老家的亲戚来了,他们犹豫地给他提了个建议——裴闹春堂哥早逝,留下个和裴元博同龄的儿子,人挺乖,又上进,要不送来让他养养——他们提这个建议,并不是对裴家的财产有想法,要知道自打儿子丢了,这对夫妻是倾家荡产的找,他们只是想法传统,总觉得要有个孩子,以后帮着养老,刚好一个没父母,一个丢了孩子,这不刚好吗?原身倒是没这种观念,只是看着病房里念叨着元元的mama,他突然生起了浓郁的愧疚——他又何尝不偶尔透露出责怪母亲的想法呢?母亲临终都念着孙子,难道就没有为了他和秋平的成分吗?彼时,两夫妻虽然还坚持着找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