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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咱们黄大人清廉,官邸不大的,就三进院。”“咦?那可真是个好官了,”赵荞勾起唇,“那邱将军呢?邱将军的官邸也是小小院子?”“邱将军的官邸稍大些,五进院,就在黄大人的隔壁。”好了,这下贺渊知道该往哪里去偷看布防图了。赵荞余光瞥了瞥贺渊,丢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打听到了邱敏贞官邸的方位,赵荞便没再多问旁的,边走边随口与掌柜闲聊:“听说贵宝地这盛会很新鲜呢。会上那面具,是要提前在哪里买的吗?”她这问题让身畔的贺渊脚下滞了滞,神色复杂地瞥她一记。“可以提前在街市里买好,也可以当日在桃花神像前去‘请’。”掌柜的热情答着。“那想来定是在神像前‘请’的更灵验些了?”赵荞笑哼一声,目不斜视。掌柜接连打开两间相连的房门后,才站在门口笑回:“那是自然的。不过说到灵验,听我太爷爷说,前朝时,不拘什么事,大家总愿先往希夷神山去‘请’一遭,凡机缘到了的人,求什么事都能成,那才真真儿灵。”贺渊眉梢微扬:“希夷神山?”“哦,就是如今的崔巍山,咱们这里老话都叫它‘希夷神山’,虽山名在前朝哀帝之前就改了,但老人家还是习惯这么讲,”掌柜解释完后,又伤感叹道,“可惜啊,当初吐谷契人入侵时血洗了山上的‘神巫一族’,之后就再没得求了。”贺渊与赵荞不约而同地相互递了个眼神。掌柜的这番话意味着,本地百姓对已被朝廷下了禁令的“希夷神巫门”毫不知情。这至少说明,那帮人在别处卖“赛神仙”、喊高价号称帮人“续命”,大肆敛财,却不祸害本地人。这不像江湖下九流的作风。寻常江湖神棍大都先从本乡本土发家,因为熟人好下手。可他们一开始就只外头跑,实在很耐人寻味。第44章抵达松原的当夜,贺渊根据客栈掌柜所说的方位,顺利地在城北寻到北境戍边军主帅邱敏贞的官邸所在。如客栈掌柜所言,邱敏贞官邸与松原郡守黄维界官邸仅一墙之隔,一个五进院、一个三进院,以二人的身份地位、家世门阀来说,确实是小了。找准地方后,贺渊并未急于立刻潜入邱敏贞府上偷看戍边军布防图,只在外头树上安静蛰伏近三个时辰,观察并默记下这两座宅子夜间巡防的规律。丑时初刻,墨蓝色穹顶之下万籁俱寂,人们都深睡在甜梦中。黑衣蒙面的贺渊回到落脚客栈,悄无声息翻窗而入。房中黑漆漆没有点灯,影影绰绰间能瞧见床榻上的赵荞裹着棉被圆乎乎像个茧。贺渊这时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尴尬站在窗前手足无措,想挠头。之前叶城时,他每晚都在外间的坐榻上凑合睡,与赵荞隔着一座屏风半堵墙,倒也相安无事。但松原不若原州那般富庶,客栈上房连个外间都没有。斟酌片刻,他决定索性坐在桌前趴着睡,反正再没两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不过,他得先将被枝头露水浸透的衣衫换下来。任他体格再是健硕,若要在北地初春的料峭寒夜里穿着湿透的衣衫入睡,明早起来怕也没什么好下场。这种紧要关头,他可绝不能因为什么头疼脑热的可笑缘由耽误了正事。他蹑手蹑脚行到小柜处,从行李中翻出一套干净衣衫,在脑中迅速默了一套“如何又轻又快脱衣、穿衣”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回头瞧瞧床榻上那颗一动不动的“茧”,确认她气息平稳,完全没有被惊动要醒来的迹象。于是他背过身去,迅速解开衣带,将湿漉漉的衣衫脱下。*****赵荞原本是裹着棉被坐在床榻上等贺渊回来,自己也不知是几时睡着的。衣衫布料摩挲的细碎声响惊动了她的好眠,她迷迷糊糊坐起来,伸手去摸床头小矮柜的火折子。口中小声询问:“贺渊?”在她点亮烛火的同时,黑暗中传来贺渊惊慌咬牙的声音:“你别点……眼睛闭上!”他的话音尚未落地,烛火已然乍亮。赵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着长裤的僵直背影,残困顿消。下一瞬,她鼓起腮使劲吹熄了烛火,房中重归于黑暗。她捞起被子兜头将自己裹住,紧闭双眼。可那短短一瞥却在她眼前留下清晰残影。宽肩窄腰,肌理紧实,挺拔的后背呈优美而流畅的弧线,在朦胧烛火中烁着浅浅光泽……“大半夜的,换什么衣裳?”好一会儿后,才听到贺渊幽幽回嘴:“大半夜的,点什么灯?”沉默良久。赵荞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没听到他再有动静,终于忍不住偷偷将被子掀开一角,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同时支着脑袋眯起眼,在满目黑暗中找寻贺渊的身影。隐约瞧见他正坐在桌前趴着,赵荞心中不忍,抿了抿唇,裹着被子下了榻去。虽还不知他耗费大半夜去探邱敏贞宅邸是否顺利,有没有遭遇什么危险,但她知道总归不会轻松写意的,他再是能扛,也不表示当真不会累。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的。摸黑走到他近旁,赵荞小声道:“我在这儿睡,你去床上。给你另拿了被子的。”莫说如今贺渊忘了事,即便以往两人要好时,他也不曾逾矩放肆到做出她大被同眠的举动。她知道他性子一板一眼,所以吃过晚饭后就请店小二多拿了被子来。贺渊并未抬头,仍旧将脸埋在臂弯里:“回去好好睡你的觉,不用管我。”“别扭个鬼啊,”赵荞微恼起急,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我只是将床让给你而已,又不是要睡你!”贺渊闻言,倏地抬头直身,黑暗中瞪向她的双眸格外灿亮。“赵大春!”声音不大,却似有火花四溅,“小姑娘家家的,哪学来那么多流氓话?说话也不过过脑子。”赵荞打小是个只能顺毛捋的性子,贺渊这咬牙切齿低声一顿训,倒将她的火气也给激出来了。她索性伸手扯了他的衣衫:“你管我哪儿学来的?给我滚床上睡去!少废话!你若觉过意不去,那我俩一起睡床,要不谁都别睡!”赵二姑娘蛮起来犯浑时,是很少有人制得住的。贺渊拿她没什么法子,吼又吼不住,打又打不得,吵又不敢吵——若惊动了客栈里的旁人,那才真是没事找事。于是两人各自占据一半床榻。赵荞裹着被紧靠着墙,贺渊的手臂则与床榻外侧边沿齐平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