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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那么多做什么。天愈冷了些,到霜降前夕的时候,王宗霖找上她。一个电话过来:“云师,我给寄了份资料,这两天注意查收下。”他语气不太好,“您帮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荣仿!”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已经很克制了,相较于早年听到荣仿就暴跳如雷的情状,如今年岁渐长经历的事多了,倒要淡定得多。荣仿是个称呼,对于荣宴这个人仿造的赝品的统称。致玉斋原本是王宗霖师父的。他师父是云门中人,也是位相当了不起的奇人,一辈子没有娶妻也无子女,就两个徒弟。荣宴是大徒弟,学的是鉴定跟修复的手艺,资质聪颖,天赋极高,但这师父一直没将其带入门派。有人问询,他只道这徒弟心性不定还需观察。旁人也无可奈何。荣宴长大之后,名声极广,修复技艺广受赞誉,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叫他师父直接把他逐了出去,再不认这个徒弟。说来也是唏嘘,当时致玉斋卖出一件极稀奇的彩釉瓷器,就在交付前几天被运送的人磕碎了一个角,闯祸的人眼见着不妙逃走了,荣宴当时就在这座分行,这事报到他那里之后,他压下没有往上传。他本就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有能力修复且不为任何人看出来……他确实成功了,瓷器正常交付。本来也就没什么事了,谁料那个逃走的人知道东家势大,貌似还有些黑底子,怕死更怕被折磨,去警察局自首了,这才东窗事发。被逐出师门之后,荣宴颇颓废了一阵,一心想着叫他师父原谅自己。但得知师父是玩真的,不仅不再理会他还收了第二个徒弟之后,他就彻底自暴自弃了。他的名头再传出来,却是带着“荣仿”这个称呼。本就炉火纯青的技艺,剑走偏锋了是很可怕的事。荣宴用他学来的手艺去造假了。不但造得以假乱真,rou眼与经验难以分辨,连科学仪器的鉴定都能蒙蔽——因为这类鉴定无法以破坏瓷器为代价去分辨,所以就有了可cao作的弹性——而且这人有一个极其恶劣的习惯,每仿造出一个得意之作,他会直接将真作毁了!这就相当要命了。王宗霖被荣仿玩了很多次,偏偏荣宴就跟他有仇一样执着地跟他过不去。荣宴这些行为不犯法,法律无法限制他,别人也顶多就是对他的道德败坏加以谴责,但对于真正喜欢古物尊重文物的人来说,他这种行为足够称得上玷污与耻辱了。王宗霖走火入魔那几年,抓到疑似荣仿的都是直接摔碎了事,大概是出于对自己顶尖技师的自信,荣宴会在自己的作品内部很不起眼的角落刻上自己的名字,用放大镜才能找得到——王宗霖此举确实也糟蹋了不少真品,当然确实是荣仿的次数更多。这回他专门让俞雅来看,说明真遇到棘手的了。叫他纠结的那样东西,要不并不属于他,要不价值实在大到他不敢赌真假。老实说,在俞雅看来,这么争锋相对实在是件不明智的事。就算王宗霖他师父临死前求王宗霖跟师门的人饶荣宴一命,就这么根阴魂不散的搅屎棍,俞雅抓到他会直接废了他的手……偏偏王宗霖本有机会一劳永逸,人都抓到了,还心软了。此举直接把荣宴放出了国,然后继续给自己找麻烦。到了那种地步,甚至都不用荣宴亲自出手造假了,他只要放出风声,某件文物古董是他仿的,你信是不信?信,花大精力重新检测鉴定,而且很多情况只有摔烂了才能确认;不信,把一个赝品仿货捧成了宝,放在眼前就跟个疙瘩一样,叫人浑身发痒。你怎么办?王宗霖自然知道问题所在,但已经踏进死局出不来了。俞雅拿到资料开始研究。是一个珐琅彩的橄榄瓶。确实难。从各种角度各项检测报告看来,都是真品无误。不知道为什么王宗霖认为这是荣仿……而且她没见到实物,实在不好说。俞雅对着视频与资料看了两天看不出破绽,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跟娄昭与俞朝辞说了声,抛下拼命挣扎的俞幼哈,上飞机飞去南边,品言照例如影随形。她都亲自到了,王宗霖只能告诉她,这瓷瓶里头还牵扯到了人命。具体怎样不好诉说,但那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临死前交代的,他必须将其搞清楚。只是这瓶子已经有主,顶多再在他手上待半个月,就必须交出去了。他现在一筹莫展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真的。“如果这真的是赝品的话,那么荣宴的手艺已经登峰造极了!”俞雅平静道:“如果他真的达到了这种地步,以假代真又有何不可。”王宗霖咬牙切齿:“不!这是原则问题!”这对师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还真不好说。但这不妨碍俞雅对荣宴产生微妙的敬佩了,能研究仿造技术至此,也足够顽固得无药可救了。她只能用尽自己的能力找破绽。……到最后还是只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也许这就是真品……也许真品已经被毁了。”她叹口气,“我们没办法。”她的眼力宣告失败之后,能求助的人都求助了个遍,都异口同声这是真品。王宗霖脸色颓败。他的直觉一直跟他讲这就是荣仿,这就是个赝品,但在事实面前,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娄昭新画成一幅山水,云师不在身边没法鉴赏,就蹦蹦跳跳跑去隔壁找丁先生。丁先生立在窗口看楼下的院落。看到小姑娘过来,冷峻的容色稍缓。戴星在旁边凑热闹,结果到人都快走了,也没见自家老板把话问出口,只好勉为其难自个儿问了,装作无意道:“你家云师呢?这两天怎么不见着?”他老板低头看画,头也未抬。戴星腹诽,你就装吧,装吧,这几天家里的温度都冷了不止两三度,还不是这股低气压!“哦,云师去南边了。”娄昭觉得无所谓就说了,“有件古物不辨真假,她去看看。”说着往口袋里摸手机,把拍的照片给调出来:“诺,就是这玩意儿。”戴星探头过去看了眼,耸耸肩一窍不通。娄昭按屏幕打算再塞回袋里,忽然听到边上一个低沉的声音:“仿的。”第43章黄昏恋人13俞雅接到娄昭的电话还有些惊讶,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事找自己。结果线路那边传出来的声音沉郁又略带沙哑:“那瓶子是仿的。”且不论丁季棠为什么知道这回事,又借娄昭的手机打来电话,他的口吻太过于笃定,这就叫她难得地提起好奇之心了。想了下还是问道:“为什么?”——“因为真品在我手上。”俞雅有点惊讶,她的思绪在转瞬之间奔驰过很多曲曲绕绕,既在回想那件瓷器的品相,又思索过科技微观痕迹鉴定的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