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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交给冯仲良。 范昶胳膊、腿一直在流血,可他偏不求饶,他只恶狠狠瞪着司闻。 司闻那双眼轻描淡写地扫过,看他脸绷得紧,充血成一条紫茄子,把手里柴火棍扔火堆里,说:“你要是求我,我就让你多活 几天。” 范昶不求,他只是咬着牙,任脸上青筋暴起:“早他妈知道你是个条子!” 司闻纠正他:“严格来说,我是名军人。” 范昶当时说了一句话,气势很足,就跟真的会一语成谶似的,“你迟早犯在这东西上。” 他是说司闻已经沾上毒品这事。 司闻当下吸时,特恶心,想吐,对这味道全是反感。没以前了解案例时,看那些吸毒者那么惦记的模样。其余几次也差不多。 没办法,数十双眼睛盯着,还一定要吸他们给的,那种时候,真不由己。 后来一段时间不碰,也真的痛苦,手脚抽筋,满地打滚。他就咬着刀子,只要抖严重了,就会剌伤脸。以此来控制后遗症,和 身体对毒品的隐性。 也不怎么管用,可一次发作个十来二十分钟,他倒也能忍。 司闻没搭理范昶扯淡:“我犯在什么上边还是未知数,但你一定犯在一只注射器上。” “注射死亡见过吗?在一间十平米的房,放着张单人床,你被绑在床上,皮筋勒着胳膊,一针下去,口吐白沫。不出一分钟, 你就告别人世了。” 范昶瞪着眼珠子,血流得脸都白了。 司闻还没说完:“也可能是枪决。不过哪种死刑,放你这种人身上,都挺浪费材料的。” 当时的司闻还不知道,他也许会成为跟范昶一样的人。 也许会把这个世界的悲凉,都尝上一遍。 开车回市里,途径盘山道,一圈又一圈。 第二圈时就下雨了。是那种,前一秒晴空万里,后一秒就滂沱大雨。完全出乎天气预报的意料。 司闻直觉不太好,很谨慎地找一处稍显安全的地界歇脚,等雨停。 果然,整个峡谷山体在暴雨后,出现塌方,司闻根本无处可躲,他停的位置虽说可以保住命,却也仅此而已。山腰上树连根拔 起,砸下来,把他们车带人,全打下山底。 范昶胳膊被树枝插穿,失血过多而亡。 另外两个外国人上车就系了安全带,受伤不重。 司闻脊梁被剌数道口子,胳膊、腿也是。 身上绷带给范昶止血了,一点富余都没有。 他倒不是可怜范昶,是范昶活着被带回去,比死了更有价值。最一手的销毒渠道,不知道又能翻出来多少毒贩、多少毒品。 司闻从驾驶位爬出来,也没敢往山底下挪,就在车旁边。车报废了,但还能挡雨。 他脱了衣裳,兜住脊梁,使劲绑在胸前。 旁边两个外国人也爬出来了,他们没司闻受伤重,还有力气隔着黑天,相视一眼,渐起杀心。 司闻没注意,他腿上的伤也得处理下,扭头看向车里,想找到布条之类的东西,却在碎的反光镜看到两个黑影压过来。 他不动声色,等他们到跟前,蹲着伸直腿,踢过去一脚,踹在一人脚踝。本来地也泥泞,一脚深一脚浅,这人被踹掉重心,脚 往后飞,人整个扑倒在司闻面前。 另外一个手里是坏了的车前杠,大喊一声朝司闻搒过来,抡在半空都有划开空气的簌簌声。 司闻躲不开了,双臂交叉挡在头顶,挨住,胳膊在重击、锋利两重压力下,登时血rou模糊,幸得黑天,看不见,不觉得触目惊 心。 他没空疼,左右腿连着两脚把人踹翻,骑上去,又给他高鼻梁吃了两拳。 胳膊肘抵在这人喉咙,司闻说:“You wanna kill me? Go bad practice for a few more years.”(要杀我,回去再练几年。) 这人讽刺他:“If you undo our handcuffs, we will kick your ass.k in the armor!” (如果你把我 们手铐解开,谁叫谁爸爸还不一定呢!滚你妈的!) 美式口音。司闻搔搔耳朵:“I put the handcuffs on you. How could you let this happen if you are really powerful?White trash.”(这手铐也是我给你们铐上的。你们这么牛逼怎么还能让这种事发生?) 两个老美放弃抵抗了。 这人他们惹不起。 * 板块运动下硬劈开的峡谷里,司闻跟两个老美在底下艰难地过了一个月。 其实也不太准确,后面两个都死了。 这地方以前是被工业废水长年累月泡着的,盘山道上走一遍,满鼻子腥臊恶臭。 后面环境总局大力度治理这片环境,排放了废水,才叫司闻几个不至于下来就被淹泡、腐蚀。 开始那一两天,他们收雨水,用竹子煮沸,拿树叶盖着,吸在树叶上的蒸馏水。 吃死鸟,吃蛆,吃树皮,啃树叶。 后面再没可吃的东西,一个老美就宰了另一个,跟司闻分了。 他自己说,不杀司闻,是因为即使在司闻明显瘦到脱相这种情况下,他也打不过,干脆杀同胞,还容易点。而且同胞比司闻 胖,可以多撑几天。 不是他们没想过逃,是这破地方没法逃,只能等待救援。可司闻的TACBE(战术信号发射器)好像出问题了,并没有巡逻队 接收到信号。 山体塌方事故的善后组织,司闻也没指望。那么大雨,什么痕迹也早被冲刷了。 更何况,他是谁啊?他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谁会找他?他父母?早以为他死了。 他的葬礼他自己还去过,穿一身黑、戴着一顶渔夫帽,混在人群里,看着墓碑上他那张十来岁的照片。他连一张成年后的照片 都不能有,有也得烧了。谁让他是卧底。 军、警两个系统,知道有个卧底战斗在一线的人不少,可除了冯仲良,没人知道这个卧底是司闻。在这部分人眼里,他死了, 无足轻重。 * 时间顺延,一个月过去了,司闻觉得自己快死了。 活下来那个老美像是跟他患难见真情,不断给他鼓励,告诉他不要放弃,他们命不该绝。 就这样又捱了两天,一架黄色、绿纹直升机在他们上空盘旋半天,下降。 司闻很谨慎,艰难地往车后挪了挪。 他只能看到直升机上下来几个人,制服是深蓝色,帽徽上那个反月亮图案代表美国特种部队。他用尽全力坐起来。 司闻视力好,离得远也能看清楚。这样观察一阵,他觉得他们不像特种兵。那一排被毒品腐蚀的黑牙怎么看都是毒鬼。不出意 外,应该是美墨边境毒窝过来找人的。 司闻才开始觉得,相处一个月这俩老美或许不是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