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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奶奶已经柱着拐杖站在梁下:“左边那口,里头有个带火焰纹的铁匣子。见着没?”“咳咳!见着啦!咳咳……”一会儿功夫,何元葵抱着铁匣子,顺着梯子爬了下来,灰头土脸。何奶奶一把接过铁匣子:“就是这个!”然后喜滋滋就走了。把个何元葵愣在当场:“奶奶也不心疼我啊,过河拆桥啊。”话音未落,发现阿姐也不心疼他,跟着奶奶就跑了,何元葵想哭,第一次认清了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才走到前屋,发现何元菱端着一盆水过来了:“来,先洗把脸。”何元葵顿时叫道:“我就知道阿姐还是疼我的,阿姐不会不管我的!”然后像是重获新生的孩子,用劲地搓着脸,一定要让本次洗脸看上去格外有价值。洗完脸,姐弟二人去找奶奶。何奶奶正将铁匣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拿。家里这么困难,她都没想过要典卖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满满的回忆。“这是小葵小时候带的长命锁,那时候小葵的脸胖呼呼的,戴这个锁可好看了。”“这是当年皇上御赐给你爷爷的玉如意,抄家的时候摔碎了,只剩半段,可惜啊,那帮死贼不珍惜东西。”可见何家当年很是辉煌,还有御赐之物呢。何元菱安慰道:“若没摔碎,这如意必定就叫人抄走了。碎了才没人要,倒留给奶奶做个念想,也不错呢。”“这三颗珠子,是扯落了你娘的项链掉下来的。当时珠子滚落了一地,后来我再回去,就在柜子底下找着了这三颗。”那三颗珠子硕大浑圆,虽是蒙了满身的灰,还隐约可见柔和湿润的光泽,可以想见整串项链该是多么珍贵华丽。“这纯金耳坠子,当初是一对,后来只剩了一只,戴是没法戴了,就上面这颗红宝石还值些钱,拿去典卖,还能卖个好价。”何元葵咂嘴:“原来咱们家有这么多宝贝啊。奶奶,咱家当年很阔?”何奶奶笑了,笑得颇有些心酸:“当年?当年这些东西算什么,比这好百倍千倍万倍的东西,奶奶也不是没见过。”“啧啧。我一定要让咱们何家,以后还有这么阔。”何元葵永远信心百倍,豪言壮语张嘴就来。他伸手在匣子里一阵扒拉,扒出一个黑不溜秋硬邦邦的核桃:“好东西,我瞧着,比那些金银珠宝值钱。”“有眼光啊。”何奶奶惊讶地望着他,“瞧它不起眼吧,抄家的人都不稀罕它。其实它是全国最有名的那棵核桃树上结的,当初这一对核桃,放现在,能买两套宅子。”何元葵放小手里盘着:“我在县城,见有人盘过,盘得神气活现的,显然是个值钱物事,却还没咱家这个好。”“识货识货。”何奶奶竖大拇指。“所以,我的志向就是,念书,长见识,我要开全国最厉害的典当行。”何元葵乐呵呵地,“奶奶,你说行不行?”“行,当然行!”何奶奶再看孙子的眼神,俨然已经是看全国最厉害典当行老板的眼神了。何元菱也着实惊讶于弟弟的天赋,顺嘴道:“那你好好念书,阿姐好好说书,赚了钱,阿姐投资给你开典当行,但是阿姐也要当股东。”“股东?”何元葵再有天赋,也不晓得“股东”是个什么东西啊。“就是阿姐给你本钱,你赚了钱得和阿姐分。”“哈哈,我晓得了。阿姐只是不会数钱,赚钱的脑子,阿姐还是灵得很。行行,阿姐当老板,我当你掌柜好了。”何元葵大笑着,将那核桃又扔进铁匣子。“哎呀你作死啊,这么值钱的核桃又乱扔。”何元菱心疼得立即将手伸到铁匣子里,抚摸着核桃,“不疼啊,不疼啊,乖乖。”惹得奶奶和弟弟哈哈大笑。“咦,这是什么?”突然,何元菱望见铁匣子里一个红色布团子。何元菱顿时心中一凛。这布团子也太像先帝聊天群里的“传送门”了吧!她将布团子从匣子里拈出来,仔细端详着。发现红布已然褪了颜色,里面不知包着什么物事,捏上去软软的,却又不似棉花。布团子挂在一根红绳上,似乎曾经也是能戴在腕间的饰物。何奶奶一看:“哦,那是你的胎发。”“胎发?”何元菱下意识又捏了捏,才明白,红布包着的,是自己的胎发,怪不得手感很奇怪。自己的胎发,是先帝群的“传送门”,透着一种莫名的神秘感。这“传送门”,好像真的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好神奇。见她呆呆出神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何奶奶也没有多想,道:“小孩子满月时候都要剃头嘛,剃下来的胎发就缝起来挂在手上。”原来如此。何元菱想了想,自己到大靖朝这么久,的确没见过很小的宝宝,怪不得不认识此物。奶奶沉浸在回忆之中:“这胎发是避邪驱凶的,等你长大了,也就不戴了。”何元菱却伸出左手,露出一段洁白如雪的皓腕:“帮我戴上吧。”奶奶一愣:“哪有大姑娘戴这个的?”何元菱撒娇:“可我就想戴嘛。奶奶,拜托帮我戴上啊。”“可这绳子也太短了,你长大了……咦,还真能戴上?”何奶奶惊呆了,继而又心疼了,“我们小菱太瘦了,还不如小时候胖胖的手臂,可怜的小菱,多吃点哦。”“我不瘦,我就是骨架小,腕子细。”何元菱望着系在自己手腕上的胎发,虽红绳子和红布团都褪了色,但衬着雪白的手腕,反而有一种干净朴素的美。没有玉镯子金链子,这个红布团,也是别具一格的好看呢。何元菱不由向西屋的方向望去,西屋梁上竟然出现了“传递门”,看来那个灰天灰地的世界,真的是个“宝藏”呢,一定要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再上去好好探探。49、又遇午后,何家姐弟二人又挎上皮水囊,欢欢喜喜地去了镇上。大概是因为昨日宣布了“噩耗”的关系,今天的毛记茶水铺都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一些来听书的老面孔正聊着天,言谈间颇有怨言。一见何元菱姐弟过来,毛大连声喊着“何jiejie”跑过来。跑到何元菱身边,毛大压低了声音:“好像大家都不想进宫当娘娘,你看里头几个,都是来瞧人的,你可看紧了弟弟。”“啊,关我什么事?”何元葵往后一缩,觉得有些不妙。毛大道:“我方才听里头几个客人说,如今都不管了,只要是个男的,就先订了亲再说。现如今,县城那边连七八岁的男孩都抢手得很,家里有闺女的,倒贴几大箱嫁妆,也不管男孩比自己闺女小了好几岁,订了再说。”还能这样。何元菱简直目瞪口呆,再望自己弟弟,好歹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少年郎,哎呀呀,男孩子也不能随便出门,太危险了。何元葵立刻抓了一把土,往脸上一抹,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