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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淋了雨,她额前的碎发还凌乱地沾在脸颊边,显得皮肤更加苍白,不用触摸,似乎就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清冷和凉意。沈泽帆盯着她看了会儿,眼底似乎没什么情绪。苏青却感到了一种心悸的感觉,本能地有些颤抖,猛地扭头避开了他灼人的目光。“你怕我?”沈泽帆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座椅里。他带着那么点儿玩味问她,但是眼神冷静:“为什么怕我?”——还是这么目中无人——苏青抿唇:“沈泽帆,放开我。”沈泽帆松开她,直起了腰,眼中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讽刺,哂笑一声,把车门碰上,绕过车头去了驾驶座。上去前,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垃圾桶烟槽里的烟蒂,脚步顿了一顿。他把车子发着,扭了方向盘往来时的路开,开了十几米后,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苏青不搭理他。沈泽帆说:“女人抽什么烟?”苏青没答。两人沉默了好久,沈泽帆忽然道:“当年你走以后,越平就去了西北试炮,你知道吗?”苏青背脊僵硬,抿着唇没有开口。沈泽帆笑起来,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其实,他的声音也不是那么严肃,却别有一番冷意:“既然回来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不过,有一点你要记得,那就是安分守己,别再痴心妄想,做那些龌龊的事儿。我的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他板起面孔,不跟她说笑的时候,苏青分明觉得心脏瑟缩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那种茫然和彷徨感,不止是因为他的话,还有被他提到的褚越平。每每想起这个人,她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痛,痛到有些麻木,甚至脸上出现恍惚的神情。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从来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约莫是她灰心丧气的表情有些刺到他了,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沈泽帆皱了皱眉,不过没继续说。苏青说:“我知道了。”“知道什么?”沈泽帆挑眉。“褚越平只是我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拖累你的好兄弟的。”苏青抬起头,难得提起勇气,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这双眼睛乌黑深秀,意外地明亮澄澈。还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倔强。那一刻,沈泽帆有些恍然,很多到嘴的话,忽然又咽了下去。他沉默下来,苏青也随之沉默了。……把苏青领回家后,沈泽帆就算完成任务了,对沈诗韵说:“我还有事儿,晚饭就不吃了。”“你能有什么事儿?”沈诗韵叫住他,手里的筷子敲敲碗,“给我坐下。”借口没生效,沈泽帆只好过去坐了。餐桌不大,也就苏青这边还有空位,他只好挨着她坐下。苏青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沈泽帆一怔,多看了她一眼。苏青觉得锋芒在刺,只能假装没看见,低头继续扒饭。沈诗韵给她夹菜,笑着说:“小时候啊,你跟小帆死掐,见了面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看,倒是挺融洽了。”苏青弯了一下唇,自哂道:“小时候不懂事,人总要长大的。”沈泽帆目不斜视,没接这茬。苏青走后,沈诗韵把他叫到了院子里聊了些话。当初院子修建的时候,东北角养了一个小花池,沈诗韵爱小动物,就养了几尾金鱼,如今长大了不止一倍。她一边洒鱼粮一边咒骂:“老周跟我说这鱼吃什么都长不大,丫两年不到就成这德行了,回头看我不找他算账。”沈泽帆兀自点了根烟,眼皮都没抬一下:“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几十块钱买不到这种品种,还物理学专家、教授呢。”沈诗韵被他气得吐血,拿手指狠狠戳他脊梁骨:“臭小子,少损点你要死啊?”沈泽帆难得笑了一声。沈诗韵也笑了,尔后叹了口气:“这些年,青儿不容易。这次来北京,是我非要带她来的,一方面,我是希望她能走出来,另一方面,策南那边……两父女,老这么僵着也不好。”沈泽帆没应。沈诗韵说:“你帮我看着点儿,别让褚萱那帮人欺负她,不然我找你。”“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我管,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沈诗韵竖起眉毛:“现在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小时候没揍你个丫挺的?”沈泽帆怕了她了:“行行行,我没事儿多去看看她。”不过,这会儿潜意识里又有些不大乐意见到她。沈诗韵踌躇满志地走了,只剩下沈泽帆一个人站在原地沉思。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苏青比他小四岁,印象里,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性子有点和软,那会儿总被他欺负。那时候,他未经世事,远没有现在这么沉稳内敛。他喜欢欺负她,最喜欢她被他欺负地脾气上来又只能红着眼睛忍耐的模样,像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可怜兔子。想挠他,想反抗,爪子又不够锋利。那时候,他、肖望、褚越平,是这圈子里响当当的三个人物。褚越平是她名义上的哥哥,有时候他欺负她欺负得过分了,他也会制止一下。可是,褚越平越是制止,他下次就更加过分,像是和谁较着劲儿。有些事情,总是不能诉之于口的。那时候满腔赤诚,却懵懵懂懂,现在长大了,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一一回想起来,才算是明白那种感觉。为什么不耐烦搭理旁人,就爱折腾她?原因简单得很。这些日子破天荒地阴雨绵绵,连日来,地面上都泛着一层潮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腐烂,也像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第22章酒庄风波因为研究项目的原因,李芃最近和苏青走得很近,放学后常叫上她一块儿吃饭。两人年少时其实只是萍水相逢,不过遭遇相似,有时颇有种同是天下沦落人的感觉,很谈得来。而且他这人性格随和,没有攻击性,苏青并不排斥他。晚上做完实验,李芃换了衣服就叫住了她:“苏青。”苏青抱着文件回头:“有事吗,李师兄?”李芃笑了笑说:“我大伯在西城那边有家菜馆,刚翻新过,这两天都免费,一块儿去吃个饭吧,就当赏个脸,添个彩。”“添什么彩?我又不是吉祥物。”苏青微笑。两人出了校区,坐李芃那辆车去的。那是西城区的一家老字号酒庄。最近这两年时兴什么农家乐,不仅仅要饭菜好吃,吃的环境也很重要。这地方在景山山脚下,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