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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肯定让你推了,既然推了一桩,那另一桩定是答应了?不知张知县看中了哪家的女子?”张仲微走过去,将她推了推,挤到她身旁坐下,接过闺女来,不高兴道:“我正烦闷呢,你还有心思玩笑。”林依语塞,他刚才的话,难道不是玩笑?这真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张仲微摸着闺女仍旧皱巴巴的小脸,向林依道:“过继的事,纳妾的事,我都推了,我还冲婶娘发了脾气。”张仲微这样的性子发脾气,可真是稀罕事,更何况是冲着方氏。林依惊讶了。张仲微见她诧异,苦笑道:“我也没料到会这样。”到底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林依对他的心事,还是了解几分的,惊讶过后,轻声问道:“若当初让你自己选择,你不会愿意过继罢?”让她没想到的是,张仲微却摇了摇头,道:“我会选过继,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大伯无后,我给他当儿子,是应该的。我只是……只是……”林依轻声接道:“只是希望叔叔和婶娘提前知会你一声。”张仲微点了点头,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揽了林依的腰,将脑袋埋进她的脖子里去。过了一会儿,林依觉出脖子处有冰凉的泪水流过,忙抚上他的背,轻轻拍了拍。方氏这一走,再没上门闹过,不知是被张仲微伤了心,还是琢磨与他买妾的事去了。林依两口子都不愿纳妾,正经婆母也支持,因此根本不把方氏的闹腾放在眼里,照常过他们的小日子。日子一天天过去,林依越来越觉得自己带孩子没经验,奶水也不怎么足,虽有杨婶帮忙,仍旧手忙脚乱,于是与杨氏商量过后,决定雇一名奶娘来家。于是送了赏钱给牙侩,请她寻访老实可靠,有经验,奶水又足的奶娘。她们运气好,正巧牙侩这里就有一人推荐,这媳妇姓花,家里三个小子,两口子养不活,于是最小的那个还没满月,她就给断了奶,趁着奶水还充足,出来寻个奶娘的差事。这花嫂子虽然家里负担重,却天生乐观,整天乐呵呵,觉得只要肯吃苦,总会有一碗饭吃。林依喜欢她这性子,问答几句,口齿清晰,干脆利落,叫她抱了孩子吃奶,姿势正确,动作娴熟,于是就拍了板,留下她来,约好每个月两贯钱,包吃住,每隔十天放一回假,一季一套新衣裳,若是干得好,另外加工钱。祥符县的消费没有东京高,花嫂子对这待遇十分满意,当场就在雇佣契约上按了手印。有了花嫂子,林依轻松了一大截,安心坐起了月子。转眼一个月过去,这段时间里,花嫂子念及孩子小,主动放弃了休假,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赢得了张家所有人的赞许,林依出月子的头一件事,就是给她涨了一百文工钱。花嫂子领了钱,想着又能给家里的几个小子改善一顿伙食,心里很是感激,从此照顾起孩子来,更为尽心。满月这天,张仲微慎重其事,请卜卦的给闺女算了命,又翻看过黄历,定下闺名张语,又有按排行的亲昵称呼张大娘。林依前世就是单名一个“语”字,听了这名字,感觉格外亲切,因此十分满意;但那个“张大娘”,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叫法,乃大宋的语言习惯,但还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于是问张仲微:“能否换个称呼?”张仲微毫不犹豫道:“行,还可以叫张大姐。”林依猛拍额头,朝床上倒去,慌得张仲微连忙扑过去,抱住她急问:“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林依呻吟道:“仲微,不知怎地,我一听这两个名字,头就直犯晕乎,大概是犯冲?要不你给改一个?”做娘的,与闺女的名字犯冲?这说法张仲微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禁觉得新奇,不过改个称呼,也不是甚么大事,便想了一想,道:“那就取个小名唤着,如何?”林依连连点头称好,于是两口子又去翻黄历,蒙着眼睛乱点书上的字,忙乱了好一阵子,最后决定指花为名,唤作玉兰。摆满月酒这天,除了几家亲戚,东京城里的、祥符县里的,许多乡绅官员,携妻上门道贺,连欧阳参政都赏了脸,带着参政夫人亲临祥符县。来客太多,挤满了小小后衙,不得已,只好在仿照二房曾经的做法,请男客们到酒楼坐席,将院子的空间留给女客。满月最重要的习俗,便是洗儿,宾客们汇聚一堂,在银盆内煎香汤,下洗儿果、彩钱、葱蒜,再用数丈彩缎绕住银盆,先请身份最高的参政夫人以金钗搅水,再由来宾将钱撒入盆中,谓之添盆。那些个张仲微的幕僚,或存心想通过林依巴结参政夫人的,纷纷抓了大把的钱朝盆内投去,甚至还有投银块的,让林依惊诧不已。杨氏悄声与她道:“这是习俗,非是行贿。”林依便心安理得受了,待得洗儿结束,叫青梅和小扣子把盆端到后头去数钱。满月酒摆了整整一天,第二日又单独请二房吃了顿饭,可把林依累得够呛,第三日正准备歇上一天,却有流霞来报,称时昆带来了陕北行商夫妇,要与田氏对质,杨氏请她一起去听听。由于陕北距祥符距离太远,这事儿都拖了一两个月了,林依也很想知道结果,于是不顾劳累,扶了青梅的手,走到前面厅里去。第249章三方对质第一进院子里,站着几名眼生的丫头和媳妇子,想必是陕北行商带来的,如此路途遥远,还带这么些从人,看来青苗所言不虚,他不是没钱的人家。厅内,杨氏端坐主位,左手边坐着张仲微、右手边是时昆夫妇,对面站有一名陌生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应该就是那陕北行商了。虽然有杨氏在,但中间并未隔帘子或屏风,大概是因为今日情形特殊,需要双方对质,这才抛开了那些规矩。林依进门时,陕北行商正在辩解,坚称田氏所带去的彩礼钱,他根本没见过。杨氏见林依进来,指了指张仲微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再吩咐流霞道:“人到齐了,去叫田氏来。”流霞领命,去开了东厢第一间的门锁,将田氏带到厅里。陕北行商一见到田氏,就破口大骂:“贱妇,你到我家时带的箱子,我一眼都没有瞧过,连你的钱长甚么样都不知道,怎会拿了去?”田氏一阵惊慌,飞快地朝厅内扫了一眼,问道:“大官人,夫人没来?”陕北行商一愣,答道:“路途太远,不曾来。”田氏马上镇定下来,道:“大官人,我没说是你拿了我的彩礼钱,那是我临走前,夫人夺去的。”陕北行商斥道:“胡说,我娘子掌管账务,又不缺钱,怎会贪图你的彩礼钱?再说她也不是那样的人。”田氏被他这一训,哭起来了: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