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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眼眶却蓦地酸涩起来。大概生病的人心会格外柔软脆弱些,纪王稍稍对她好些,她便有些想要落泪。倒不是多么感动,只是十余年强撑的伪装瞬间崩塌,委屈和恐惧冲破压抑涌上心头……渐渐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晕染,一点一点软化她浑身的尖刺。纪王倚在床榻边,像是寻常布衣夫妻般与她话家常:“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吩咐膳房给你做。”视线模糊,鼻根酸的很,徐南风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晚膳想吃什么,也从来没有人愿意哄她喝药。就像是一只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忽然得到了别人的悉心照顾,贪恋中又掺杂着被驯养的惶恐。心弦撩动,她吸了吸鼻子,吞下喉头的哽咽,竭力用平常的语调道:“都可以。”声线有一丝颤抖,纪王眼盲而耳聪,自然听出来了。他敛了笑意,认真地望向徐南风的方向,小心而担忧地问:“南风,你在哭么?”徐南风迅速擦了擦把眼角,笑着说:“没有,药太苦了,喉中哽得慌。”纪王也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谎言,静默了一会儿,微笑着捻了捻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如呢喃耳语般说:“要快些好起来啊。”徐南风忽然能明白,为何会有‘士为知己者死’这种说法了。她乱七八糟地想着:君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必以国士之礼报之,今后定要好好配合纪王,好好保护他……安稳地睡了一觉,夜里徐南风便退烧了。第二日是御宴的日子,郡王妃乃二品诰命,自然也是要随夫君赴宴。纪王已经穿戴整齐了,听着屋内徐南风阵阵压抑的咳嗽,难掩担忧道:“你病未痊愈,还是在家中歇息罢。”“不可。我本是皇家新妇,若是连这般盛大的御宴都缺席,大家该如何看你?定会说我不知礼数,从而迁怒于你。”徐南风清了清暗哑的嗓子,扬起脸让桂圆和莲子给她上妆,用俏丽的脂粉盖住面上的憔悴。纪王立在她身侧,片刻方道:“南风,我不愿你勉强自己。”“没有勉强,我也挺想随你进宫见见世面,何况你若不在,我一人在府中只会无聊。”说罢,徐南风转过身来,朝纪王展颜一笑,“你看,今日妆容正好,一点也瞧不出病态。”而后才想起,纪王看不见。正要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却见纪王云淡风轻地一笑,赞道:“夫人的样子一定很美。”今日宫中热闹非比寻常,一路都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御花园很大,有弯曲的人工小溪装点着假山乱石,潺潺淌过画廊和石桥,汇入一片浓绿缀粉的田田莲池之中。御宴便在此举行。到处都是莺歌燕舞,袅袅丝竹声中,武官舞剑投壶,文人士子们聚成一团吟诗饮酒,贵妇们聚集在另一边寒暄说笑,而未出阁的洛阳贵女和公主们呆在一块儿,若是看见某位俊俏的少年郎路过,便会齐声发出银铃似的笑声。这样的宴会,本就是贵族未婚子女寻妻觅夫的场所,徐南风对这些寒暄没有兴趣,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纪王身边。纪王拉着她在位置上坐好,低声道:“此时时辰尚早,宴会会从正午一直延续到晚上,你可以先自个儿去玩玩。”正巧看见远处有一群武将在比赛射箭,其中便有杨慎之,徐南风一喜,低声道:“那我去师父那儿看射箭了。”“记得要在避风处,否则病情会加重。”“好的。”徐南风兴冲冲地朝射场走去,谁知才走出两三丈远,便听见一个清脆戏谑的嗓音稳稳传来:“呀,这不是jiejie么?”徐南风笑意一僵,回首一看,徐宛茹一身柳绿的新衣,朝她笑得娇艳万分:“jiejie面色憔悴,莫非纪王爷待你不好?”徐南风本不欲搭理她,但又怕处处隐忍会失了纪王府颜面,便道:“‘jiejie’二字,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当日的一尺家书,如今的我尊你贱,忘记了?”徐宛茹登时被呛住。徐南风笼着袖子,似笑非笑道,“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不可非议纪王半点不好。他每日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爱我爱的很,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她知道徐宛茹就爱看自己的笑话,便故意说这些来气她,谁知刚说完,便听见身后之人笑吟吟道:“不错,本王的确很爱你。”“……”徐南风一回头,纪王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徐宛茹本想看看的徐南风的笑话,谁料竟被她反唇相讥,自觉颜面尽失,勉强笑着行了个礼,转身便跑。她心中有气,绞着帕子埋头疾走,满心委屈的要去找父亲徐谓告状,全然没注意到月洞门的另一端正有人走来。“啊!”她低叫一声,额头撞上一个坚硬结实的胸膛,因为撞得有些狠,她脚跟不稳甚至要往后仰倒。完了,这下可丢脸丢大了!母亲一定会责罚死自己!她心中又羞愤又惶恐,干脆咬牙闭紧了双眼。孰料,想象之中的跌倒并未到来。一只如铁般的胳膊横生,准确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再顺势将她带入怀中,动作一气呵成。徐宛茹讶然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杏黄色绣四龙纹的衣襟,再往上,便是一张年轻冷峻的脸。在这偌大的深宫中,能穿得起黄袍子的人不多,徐宛茹几乎立刻就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银牙轻咬红唇,雪腮飞霞,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细声道:“太子殿下。”刘烜长相随了皇帝,整个人高大冷峻,不苟言笑,浓眉低低压在眼上,更显得眼神冷漠,仿佛两把淬着毒的刀刃。他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打量着怀中羞怯美艳的少女,如同在审视爪牙下的猎物。徐宛茹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却强撑着不退缩,骄傲地同刘烜对视。漂亮而张扬的猎物,有意思。片刻,刘烜放开手,将徐宛茹扶正站稳,声音如他的人一般冷硬:“敢直视我的人不多,你不怕?”徐宛茹摇头,眼中甚至闪过奇异的光彩,大声道:“不怕!”刘恒挑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你是谁家的姑娘?”“臣女徐氏宛茹,是礼部尚书之女。”徐宛茹抬起头,言辞间尽显骄傲。若论朝中上下谁最尊贵,一是皇上,二是太子。可惜皇上年迈,她并不想委屈自己入宫伺候,所以,年轻得宠的太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尽管太子六年前便纳了太子妃,可那又如何?来日方长,最终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如今天大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怎能放过?徐宛茹还想与太子多说几句话,但是远处有人朝这边来了,她只能暂避锋芒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