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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洞房又是一套礼,莲女已累得腿脚虚浮,坐着都摇晃。羽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饮完合卺酒就要赶人出去。喜娘一看这可不行,少一节子闹洞房,不是不合礼数吗?羽风有胆有识,哪理得了那婆姨那样多废话?取出红包塞过去,连哄带轰地,就把一群人轰出了房门。刚才还闹哄哄乱糟糟的新房,转眼就静了下来。莲女觉得身下坐得硌应,伸手一摸,摸出几粒花生。羽风见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摸花生时的动作,就已笑得直不起腰。生怕她不好意思,费劲地忍着,不做声清开喜床上那些花生核桃大红枣,轻轻坐在了她身边。“娘子……”第一次,他这样唤她出口,可这两字,从求亲成功那天起,他就在心中唤了无数遍,如今终能大大方方叫出来,那种甜蜜感,简直比美酒更让他陶醉。唤她作娘子之人,就是今后要一心一意服侍的夫君,莲女的心越跳越烈,简直快背过气去。可等羽风伸过手来,深情地握住她的小手,狂跳的心竟瞬间往落回,仿佛这辈子就没这样安宁过。她的手,爹娘与哥哥都曾紧握,如今丈夫是握她的第四人,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她如何能不欢喜?三年了,羽风已数不清见过莲女多少回,可除去在她额头轻印一吻,就再无越雷池之举。然而今夜,她将整个属于他,再没有任何礼法的禁忌,他要碰她,也不会再产生罪恶感。“娘子,夜已深沉,咱们歇了好吗?”门外闹喜宴的人声还没平息,他就已想歇息。莲女羞涩地点头,他便拾起床边的秤杆,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那张含娇带羞的脸,立时出现在眼前,这次不再是掀起帷帽的轻纱,而是新娘子的头纱。盖头揭下,就意味不管是她宋莲女,还是他宁羽风,从此都开始了崭新的人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双宿双栖的人生。第四百六十六章完美人生之时光羽风为妻子揭下盖头,她绝美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他很想吻她,望着她殷红的唇,却不自禁诗兴又起,借诗句道出肺腑之言:“良宵美景心无碍,仅对佳人赞人生。”“他的意思,是这婚礼之夜有多喜庆,他根本不在乎,只在乎从此能与我展开全新的生活……”莲女感动得又要淌泪,这次泪水却化作对句脱口而出:“林鸟啼欢结心彩,生死相随爱归来。”“我的傻姑娘……”羽风听得既喜又悲,紧紧握着她道:“大婚之夜,提甚死字?你我虽仅相识数年,却犹如已相爱千年,这爱不是归来,而是从未离去。”话毕,他再与她坐近一些,紧紧吸住了她的红唇。这等待千年的时刻,终于来到,莲女闭上眼,任凭他动作。他拥吻着她,两手解开她繁复的礼服,她依偎在他怀里,体会着羞涩,等深衣滑落,背脊就显露在烛光下。那道玉背,没有鞭痕,更没有瘀紫,透亮的肌肤光滑如凝脂,似吹弹可破。她是宋莲女,在蜜罐里给爹娘带大的女儿,十六岁便嫁给了深爱的夫君,她这一生完美无缺,从无遗憾。这一夜,是宋莲女与宁羽风的新婚之夜,这一夜,夜静风轻,花好月圆……才子佳人,终成眷属。接下来的日子就如所有人期盼那般,美好得令人心醉。子墨殿试再度高中,三年时间里连跳几级,一直升任到中书令。他娶了太子太傅之女秦凤为妻,夫妻二人琴瑟相合,可算另一对令人称道的佳偶。羽风携妻眷在京为官两年,莲女实在是思念父母与家乡,正好宁江府尹宁鸿又卸任归田,羽风便获则天武后恩准,补了父亲的缺,成为新一任宁江府尹。又过两年,莲女诞下一子。怀胎五月时,羽风买回一对银铃铛,挂在房檐下声音清脆又好看趣致。只要铃铛给风吹得响起,儿子便在莲女腹中动个不停,看来他是极喜爱那铃铛,夫妻二人就给他起名铃儿。宁铃儿继承父母身上的优点,三岁学文五岁习武,未及十六岁,才华与武功造诣皆已在父亲之上,乐得宁羽风与妻子终日是眉开眼笑。等铃儿年满二十,不愿参加文试,偏要去考武举。宁氏夫妇不约束他的志向,由他自选,他果然不负众望,继他爹曾荣获文状元后,一举在武举中夺魁,做了武状元,从此一路扶摇直上,官拜封疆大吏,为朝廷抵御边疆贼寇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凡人寿数有限,无论多么幸福的人生,也是说过就过。当初莲女出嫁时,哥哥子墨叮嘱她,与丈夫小吵小闹可以有,伤和气的大吵可得避免。然而近八十载春秋,夫妻二人始终相敬如宾,可是连脸都没向对方红过。夏末的一天,风和日丽,石磨村的金色麦田边,走来两个老人,皆白发苍苍,背脊弯曲。老公公似抱恙在身,等走上田埂就气喘吁吁,明显走不动了。老婆婆看得心疼,略带埋怨道:“相公,都说在家好好歇着,让孙儿们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你偏不听,要跑出来吹风。”老公公看上去并非老顽固,却不让老婆婆,疲惫地将头枕上她的肩,笑道:“临秋润雨洗碧山,东岭凭风焕金波。任世间美景无限,也美不过石磨村里的金色麦田。你我已到风烛残年,这美景是看一天少一天,你就不许我出来透透气,再回忆一下,当年与你在东岭山相见时的情景?”第四百六十七章完美人生之长逝金色麦田边,走来的一对老夫妻,正是宋莲女与宁羽风。听丈夫提当年东岭山之事,莲女也笑了,不再埋怨,而是感慨道:“是啊,当年我躲着不敢见你,要不是给你逼,那顶哥哥催我戴上的帷帽,大概得一直再顶回家。可惜咱俩都老了,再也爬不上东岭山,就只能坐在这田埂上呀,遥遥地望着…...”她说完,等羽风回应,却只听到风吹麦穗的沙沙声,以及一队大雁飞过时的鸣叫,羽风靠在她肩头,似已累得睡过去。可那一瞬,她苍老的心就狠狠一抽,明白已发生什么,皱巴巴的手,想伸去羽风鼻下探探,终究是没抬起来。“老头子呀,本想与你一同走完第八十个年头,看来这愿望,这辈子是实现不了咯。不过咱们不早就约定,要生生世世的嘛?所以下辈子,咱们准备好,一定要在一起满八十年,如果一世不行,就再来一世。咱们两个,不是生死相随爱归来,而是生死相随爱永驻……”她独自说着,一颗老泪顺深沟密布的眼角滑落,嘴角却挂着笑。宁羽风去世后三天,宋莲女也在家中长逝。子孙后代依他们遗愿,将墓碑修在东岭山上,面向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两位老人入葬不久,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