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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开了一颗,露出小片肌骨,脖颈处隐约泛开红痕。两个人各自占据沙发一头,无言以对,清醒且尴尬。谢朔两腿分开而坐,一只手搭在膝头,脸上的不虞久久未消。叶谙蜷着双腿,眼角余光瞥了眼他身下,想起他刚刚的反应,小声问:“你……没事吧?”谢朔蹙起眉头,沉默不语,下颌紧绷。许久,他撑着膝盖起身,往衣帽间走,似乎想收拾衣服洗澡。叶谙忙下地跟过去,替他安置。不多时,浴室内响起清晰的水声,叶谙重新回沙发上坐下,脑中闪过先前的情形,耳根发烫,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他今晚,也喝醉了吗?其实,一直以来,谢朔对她的冷淡,叶谙大概也能理解。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但他眼睛看不见,她对他来说,就是个连模样都无从知晓的陌生人。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她,某天双目失明,突然塞给她一个陌生男人当老公,她心里肯定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难免心高气傲,现在这样,已经是大半年朝夕相处后软化的结果。他心里,应该在慢慢接受了吧?----------因为这一小段插曲,两人洗完澡上床躺下的时候,都有几分不自在。尤其叶谙,手脚怎么摆都感觉不对。她裹着被子,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枕畔突然传来谢朔的声音:“睡不着?”叶谙看他一眼,酝酿了一会儿,凑到他身侧,迟疑着轻声说:“我刚刚认真地想了下,在你的眼睛恢复之前,我们要不要试着好好相处……做夫妻?”虽然她一直期盼他的眼睛能快点恢复,但这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谁也说不定,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时间久了,老爷子和谢柏言肯定会发现不对劲,他们自己也别扭。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为什么不试着往前走一走呢?叶谙说完,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周遭安静无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又或许单纯只是因为今晚气氛恰好。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复时,耳边突然响起低低的一声——“嗯。”叶谙愣了一秒,随即高兴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唇角弧度翘起。这个姿势,她胸前的柔软恰好压着他,枕畔幽香浅淡,谢朔眼睫微动,先前平息下去的感觉似乎又起来了些。然而,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双目忽然一阵剧痛,痛楚直蔓延到脑内,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神经,耳朵也嗡嗡作响。他闭上眼,痛得侧了侧脑袋,手指紧紧抓着被单。叶谙原本还高高兴兴地偎着他,察觉到不对,赶忙支起身子:“你怎么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房间里猛然一亮,叶谙开了灯,转头就见他眉头紧皱,唇色发白,脖颈处筋脉鼓起。“你是不是今晚忘吃药了?”叶谙慌忙将他扶起,“还是喝了酒的原因?”谢朔没回应,只是闷声忍着痛。叶谙顾不得再问,慌慌张张下床,倒了杯水,替他拿了药过来,喂他吃下。她揽着他,手指轻轻在他额角按着,像往常帮他按摩一样。“你以后别沾酒了,一滴都别沾……”过了许久,谢朔渐渐平复下来,脸色也好了许多。他最近头痛的次数似乎有点频繁,叶谙心里不安,低头轻声道:“我们过两天要不要再去岑教授那里看看?”谢朔靠在她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虚弱地“嗯”了一声。眼底似乎有微弱的光漫进来,他掀了掀眼皮,想睁开眼,却疲惫不已,最后只能合上,长睫覆下浅淡的阴影。叶谙见他合眼,小心翼翼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她坐着看了他一会儿,确定没事了,才关灯挨着他躺下。她偎在他肩侧,手从被子底下摸索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谢朔闭着眼,只觉得昏昏沉沉,很快便睡了过去。夜阑人静,窗外薄雾轻笼,月色清冷。------这一晚,谢朔睡得格外沉,醒过来的时候,朝阳已经穿过落地窗,潮水般漫了进来。他如往常一样,动了动眼睫,缓慢地睁开眼。原以为又会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却不料有光骤然刺入眼底。眼睛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一阵酸涩,他合上眼,又睁开,反复几次,终于稳定下来。看到眼前光亮的刹那,他整个愣住了。一切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命运的转折似乎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突兀得仿佛玩笑。就像当初,他毫无征兆地遇上车祸,沉睡过后,睁眼面对的,便是一个黑暗世界。任凭他如何竭力挣扎,如何愤怒狂躁,如何怨恨难消,都无济于事。前二十几年的风光傲气,一朝折尽。他跌落谷底,再难见天日。而如今,在他近乎习惯这样的黑暗之后,一觉醒来,又恢复到了当初。仿佛这一段漫长的黑暗时光,不过是一场噩梦。某天清晨,睁开眼,噩梦就醒了。眼前先是模糊的白,隐隐闪着彩色光晕。渐渐地,光亮一点一点晕开,画面也变得清晰。他看到浅色的被子,深色的沙发,还有流光溢彩的落地玻璃窗……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是个年轻姑娘。她穿着一条素净轻软的白色睡裙,身骨苗条,腰肢纤细,一头乌发蓬松地披在肩后,裙摆下小腿白皙修长。她推开落地窗,趿拉着拖鞋,走到阳台上,朝阳灿烂,覆了一身。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她的侧颜,轮廓精致,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眉细而长,鼻梁如玉,红唇娇艳。冬日暖阳笼在她脸上,衬得肌肤胜雪,通透细腻,隐约可见浮开的淡淡辉泽。她微微闭眼,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整个人在日光中,有种虚幻的感觉。——你复明后,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谁?谢朔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复明时的情形,也设想过很多次第一眼见她的画面,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平凡而普通的一个清晨。平凡得没有一点征兆。就像寒冬冰雪悄无声息消融,漫长的蛰伏后,你偶然推开窗,一不留神,就见春江水暖,窗外花已开。谢朔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许是察觉到屋内动静,她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他,唇边绽开一个明艳的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