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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粗鄙的活计?没想到,叶宝葭还真的去绣了。胸口怦怦乱跳了起来,一下一下的,越来越重。卫简怀有些晕眩。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表白吗?不行,不能听她的,此人狡诈,惯会哄人,不能再上她的当了。等一等,说不定这次她说的是真心话呢?……各种不同的声音在卫简怀的脑中打架,脑中还在不断警醒,可那手指却不听使唤,伸过去便握紧了那方帕子。“这是……送给朕的?”他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盯着看了半晌。叶宝葭没有松手,赧然解释道:“是,不过绣得不好,我怕洗了之后那鸳鸯更不成样了,便想等陛下看过之后再去把污渍洗干净……”卫简怀的眼神一紧,这才发现鸳鸯旁的暗褐色不是花纹,而是血迹。“你受伤过了?”他猛然惶急了起来,再也顾不得要好好让叶宝葭长长记性的誓言,一把把人拉起来抱入怀里,“哪里?快让朕看看。”“就手臂上一点上,不碍事的,已经好了。”叶宝葭连忙安慰道。卫简怀沉下脸来,撸起了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个箭伤的疤痕,刚刚愈合的伤口略略外翻,带着红色,看上去略显狰狞。心口仿佛被人用力捏住了,疼得几乎喘不过起来。他如珠如宝疼宠着的女子,居然受了这样的苦。“当时中了一箭,我疼得晕了过去,当天又发了烧,昏迷不醒,救我的人也不知情,这才阴差阳错离开了冀城到了这南安郡,并非早有预谋故意要逃走的。”趁此机会,叶宝葭连忙解释。指尖在那伤疤上来回地摩挲了片刻,卫简怀骤然之间拥住了她,那双臂用力,仿佛想要嵌入她的骨骼中。“宝葭……都是朕的错……害你受了苦,”他的神情痛楚,“是我太大意了,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那个杂碎居然打着你的主意!卫简铎!”他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若是被我抓到了,必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方泄我心头之恨!”叶宝葭心中一凛:“他逃走了?”“让他跑了,”卫简怀冷冷地道,“明山行宫一战,他全军覆没,就走脱了他和两名死士,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那日晚上,卫简怀得知废帝余孽将会和卫简铎联手,定下了请君入瓮、一箭双雕之计,先佯做中计,引得两拨人都杀入宫中,随后内外夹击,将叛兵杀得落花流水、一网打尽。然而内宫中的大火让他心知不妙,立刻率人回援,随即又追出宫外,比卫简铎晚了约一炷香到了谢九琨的农舍,他自然不肯信谢九琨留下的障眼法,不肯相信叶宝葭已死,咬牙朝前追去,在后山中碰到了卫简铎那一帮人,厮杀了一番,卫简铎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手臂上被砍了一刀,仓惶被两名死士护着逃入山中,不见了踪影。卫简怀也无心再追,匆匆回冀城交代了事情,留下了霍雎收拾残局,他便重新沿着从前查到的谢隽春留下的暗桩一路找了下来,却总是被谢九琨留下的障眼法引得找错了方向,浪费了不少时间。当年谢隽春留下的狡兔三窟中,南北各有一处最后的落脚之地,到了后来,卫简怀也索性不管什么线索了,挑了这南边的南安郡直扑而来。叶宝葭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将那日的惊心动魄一一述来,心里明白,卫简怀虽然说得轻松,但也绝不是没有危险。一想到在路上打听来的消息,她的心一紧,揪紧了卫简怀的衣襟:“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卫简怀轻描淡写地道:“背上被流矢擦过,一点小伤,不妨事。”叶宝葭抬手去摸,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上面凸起的结痂,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脱落。“怎么还没好……”“路上颠簸,伤口总是裂开。”“还疼吗?”叶宝葭心疼不已。那纤细柔嫩的手指在背上摩挲,那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黑黝黝的、水汪汪的,仿佛能将魂魄从他的身上吸走。卫简怀的小腹可耻地热了。他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疼,就是有点……痒。”不仅那里痒,心也痒。叶宝葭的手一顿,探头凑了过去,在伤疤边缘轻轻挠了几下,叮嘱道:“不能抓,以后要留疤。”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留疤。这挠得人心更痒了了。卫简怀只好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她重新板正了坐在了自己怀里:“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叶宝葭立刻想了起来:“卢安呢?他被谢九琨丢在了客栈,有没有事?长公主还好吗?我的家人知不知道我失踪了?他们有没有担心?还有……”她停住了口。卫简怀心知肚明,淡淡地道:“卢安在找你的时候便找到了,送往宫中让太医治疗了,后背那一箭射在右胸,并不致命,将养几个月应当就能复原。皇姐那里多亏了你临危不乱,紧急派遣了人手去护卫,那几个臣女也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倒是筱筱……”“苏筱她怎么了?”叶宝葭奇了。卫简怀头疼得很:“这丫头胆子大得很,最后慕彦领人去救援时,她不知道怎么就跳了出来,一石头砸倒了一个朝慕彦放冷箭的叛兵,自己跌了一跤,腿折了,估摸着要两个月下不了床。”叶宝葭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两个月,苏筱的脸色可想而知。“你的家人那里,除了慕彦和你父亲,全都瞒着,”卫简怀徐徐地道,“朝中、后宫,几乎无人知道你失踪了,就说你在行宫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杜太医隔日都会准时到毓宁宫中替你问诊,皇姐坐镇后宫,宫中内侍、宫女也都照常行事。”“这……”叶宝葭愣住了。“省得到时候有人嘴碎,”卫简怀解释道,“这里就先委屈你做几日夫人。”倒是事事考虑替她考虑周全。叶宝葭心中感动,轻声道:“多谢陛下。”不知怎的,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沉默了下来。卫简怀等着她问,而叶宝葭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卫简怀忍不住了:“启遥也被救了下来,他被灌了药,又挨了打,身体着实吃不消,杜太医用参汤续命,救了一天一夜才救了回来,现在想必已经好多了。这次亏得他提前向你示警,又在关键时刻以命相护拖延了不少时间,朕记在心上了。”听他语声郁郁,叶宝葭忍不住仰起脸来,眼中一片柔情似水:“陛下,你现在难道还在怀疑我吗?我对秦大哥,真的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现在我这里……装的……”她握住了卫简怀的手,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