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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空白又寂静。只有他的心跳声富有节奏地敲击着。她担心的“假如”来得比想象的还快。不一会儿,所有人惊恐地发现,灵珠的光在变稀,变淡了。甚至不时忽然一暗,就好像电灯泡接触不良似的。选择庇护所有人,也许最后一个都护不住。这是个无奈的事实。有人害怕得疯了,边哭边诅咒:“神界的人在干嘛呢,在吃shi吗?”他的眼泪在脸上爬,脸扭曲成了狰狞的模样。五十多个人,一小半和他一样丑恶的面孔。另一半人绷得像岩石。光的结界外,黑色“蜡油”铺天盖地,幻化出无数触手、舌头在不住蠕动,时不时又汇成巨大的黑浪,向这片最后的孤岛猛烈冲击。半空中,大片阴风血雾在扩散。视线里一片地狱光景,这是疯子才能想象的世界。林中和地下传来空洞的流水声。传入耳中,在人皮肤上激起湿黏阴暗之感,好像进了永不见光的洞xue。鬼魂的悲哭和呼救在飘荡,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已模糊了。梅梅已超越恐惧,抵达了一种麻木的状态。这情况连拼命都无从拼起。有蛮力也好,有法力也罢,都是没用的。她看着庞雄,他面沉如水,没有表情。英挺的脸庞凝固得像石头做的。他圈着她,贴在她背心的大手轻轻地抚触着。梅梅已做好心理准备:要死在他的怀里。“这样不行,”一位有识之士打破了死寂,“这儿容不下这么多人。得出去一部分。不然全都完蛋。”有人吼叫:“谁的命不是命,你让谁出去?”距离梅梅两尺的一个男人吼道:“外围的出去,先来先得!”这话立刻得到不少人附议。他们的眼神都凶了起来。外围一圈的人感到了致命的危险,他们的眼神也凶了起来。关乎存亡的困境摆到了每个人跟前。同类相残在所难免,梅梅心里直打寒颤,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灵珠里的老头子太难了。这帮人类救也不好,不救也不好。最后落得一场无奈。难怪神灵不爱管人间的事。这一瞬间,她有一种要豁出去的冲动:想把灵珠扔回空间,干脆谁都不要救了。大家各自逃命,各凭本事吧。虽然她知道,这样做谁都没有好下场。可是,没等她豁出去,最外围的一个汉子不屑地笑了笑:“……都孬成什么了?大不了一死。这世道太黑暗,老子准备重新读档再来了。诸位保重。”此人生得很彪,浓眉大眼的英气。说罢,把刀往脖子上一横。轰然倒下时,鲜血溅了一地。梅梅仓促大叫一声,目瞪口呆。大家也都呆了。这份意气好像给现场来了一次洗礼,让人们得到了一次悲壮的净化。准备自相残杀的一时都消停了。可是,他这样做根本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光圈越来越稀,越来越淡了。内围某一男子也云淡风轻地说:“好,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诸位保重,我也先行一步了!”这男子是模样文雅,气度泰然。虽然披上了游戏玩家的皮,可举手投足间还有书生的影子。他一把举起长剑,往脖子上横去。然而,这竟是个障眼的假动作。腕子一翻一转,抖出凌厉的剑花,咻咻咻,寒芒所到之处人头像瓜一样落了一地。他周围的一小片被清场了。梅梅睁大双眼,妈呀!这个毒货!光圈外,死魔在得意地桀笑,声音像蝙蝠在阴风中扑腾不止。生存面前,人类永远不缺令人唏嘘的英雄,也不会少了卑劣的小人。书生模样的男子剿杀了四周,剑光荡开一道犀利的虹弧,向庞雄等人杀来。剑气太凶了,近距离下许多人不及闪避,生生被拉成了两截。他的目的很明显:杀掉所有人,夺取灵珠。别人都死了无所谓,他能活就行。一时,热火朝天的相互残杀开始了。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都模糊不清了。你不杀别人,别人要来杀你。每个人都成了恐怖分子,惊人地丑恶起来。梅梅不知局面怎么变成这样的。她气得想破口大骂。她听到魔头在吃吃发笑,心想,不玩了不玩了,赶紧把灵珠收起来。她一把拖过男朋友的手腕。就在这时,灵珠熄灭了。一点光都没有了。所有人一懵,定在了厮杀的姿势上。黑暗排山倒海覆没下来。梅梅喊一声:“老爷子?”没有回答。不知是魂飞魄散了,还是对人类太失望,自己熄灭了。这个悬念梅梅终此一生都没能搞清楚。因为老爷子自始至终没出声说话。她心里闪过一种难言的凄怆和无力,却没空想太多。因为噩梦深处的恶魔在摩拳擦掌,准备收割人命。身后袭来一阵阴风。梅梅脊背一寒,刚要闪身避开,已被庞雄拎得悬了空。一道黑影从她站的地方飞刺过去。庞雄说,“小心。”她的腿上一凉,低头便瞧见黑色胶态的东西从地下滋生,把她的下半身吞噬了。速度凶残绝伦。梅梅大叫一声,试图踢腿绷碎它。但是,她感不到自己的腿了。庞雄的掌心贴住她的脊背一震。他的力量像热带的风刮过体表,将魔气震开了花,生生从她腿上剥离。梅梅掀起裙角一看,小腿已成了黑的。☆、第85章庞雄扫了一眼,“你诵长生经,梅梅,不要停。”“黑液”滚滚,四周一片惊涛骇浪。没死的三四十人负隅顽抗,开始了新一轮搏杀。魔气太重了。大家都疯形疯状的,不分敌我地放大招。不少人没有死在魔的嘴里,却被同类的神技粉碎了。这笔烂账已算不清了。魔头的声音在半空回荡,没止境地尖笑。这是宇宙底层最深的黑暗,一支失心疯似的金属朋克。梅梅边跑边摔,浑身是灰。嘴里也呛满了尘土。这具经灵花灵草滋养的身体没她想象的耐造,在无数“触手”、“浪头”的夹攻下,她跑得肠子要断了。又一根触手伸过来。庞雄电光火石的一掌扫了出去。他的掌风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像火车一样凶猛,能把地皮卷走;现在轻得像云飘过,但是打出去的效果更强悍。四周好像会产生一个绝对凝滞,连空气也被震懵了。在这个凝滞中,枯树碎成粉末,“液态”的魔气如墨点般四溅,尖细的惨叫划过虚空。似乎疼得炸裂了。楚、凤二人也运足了内力狂轰滥炸。时而卷起旋风,时而凝成气墙。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