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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长安城内外也陷入了惊慌。关中发生了几十年没一次的大旱。关中平原粮食产量一直不高,再加上中心城市长安本来就有大量人口聚集,早有几次出现小范围的灾祸,就能让长安粮价飞涨,导致连官员都不得不将家族搬至洛阳,只一人居于长安办公。这并不是这几年才出现的问题,自高祖立国,黄河的流量就逐年减少,如今穿过长安的渭水,甚至河面窄到漕运的船只都进不来了。再加上早些年长安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过于严重,这两年商业更发达,长安人口激增,长安附近增加小麦的种植,土地愈发干旱。漕运都要中断,就算十几年前从长安到洛阳的河道修建好,也因为水量无法大船运量,朝廷正式向圣人提出,暂且搬去洛阳一阵子。自然也有人反对,认为洛阳距离叛军较近,且四周多是平原地带,少了潼关、三门山这样的天险,若是叛军反扑,洛阳一旦被攻陷,圣人可能就要不得不再逃回长安。另一批人却认为却觉得如今叛军已经渐渐势弱,一年多都没能再多进一步,洛阳附近又有重兵把守,怎可能轻易沦陷。显宗就曾经在洛阳理政三年之余,当时也是因为长安附近的旱灾而不得不离开,长安如今早已不能承载如此多的人口。殷胥却斟酌了许多。洛阳没有长安城大,但是目前位于运河交汇处,长安胡商众多,洛阳则汉商聚集,四周又是主要的粮食产地,纵然是发生了旱灾,也可从淮南道附近运量而来。可先在洛阳城内暂居一段时间,命人治理河道,尽力恢复渭水的畅通。只是,他自然不会说听到这提议他的第一想法,便是自己能够离崔季明近了一大步。若是让别人知晓,怕是要破口大骂他是昏君,最终殷胥前前后后考虑了许多,再加上如今长安城的形势之严峻,决意今年夏末,暂居洛阳。这一场迁居,他愈发觉得自己就跟被养在笼子里似的,登基这段时间来,因为觉得出巡太过劳民伤财,一共就去过两次长安附近,再远的地方就再没走过了。此次前往洛阳,更是带有中军骑兵三万,步兵近六万,无数舟车同行,浩浩荡荡的往洛阳去。如今殷胥这皇帝越做越抠,他一路上看着前后看不见头尾的车队,就想着这钱要是拿来从汴州、洛阳运粮多好。朝廷已经投了大批钱在长安购粮一事上,如今大批官员也迁至洛阳,或许长安城内走不了的百姓,也能看着跌下来的粮价松一口气罢。洛阳城的上阳宫内涌入了一批忙碌的宫人,他们需要从上阳宫封尘已久的库房内,拿出那些数不尽数的金银器,让这座宫殿看起来有几分大兴宫的模样。殷胥没有来过洛阳,前世今生头一回。上阳宫显然比大兴宫要小不少,但宫中也没几个人住,就无所谓大小。上阳宫的位置也很高,他远远的望下去,如今的洛阳城,是几乎甚于长安的热闹。长安的宵禁和开市时间,难免使得商贾不发达,而洛阳在这两年急速发展,坊市已经有些形同虚设的意味,坊门被拆除,各坊内随意来往,深夜仍然灯火通明。他远远望去,洛阳城被几条河流贯穿,沿河之处似乎远远有喧嚣声传来一般。上阳宫与大兴宫的庄重沉稳不同,显宗时期大邺经贸开始发达,上阳宫也充满了华丽欢愉的氛围,木门廊柱全部涂有红漆,四处雕廊画柱,多有可俯瞰全城的楼台亭阁,许多宫室都是两层甚至三层,上有琉璃瓦的重檐。在灯火辉煌的上阳宫中,他向东望去,问耐冬道:“此地距离……魏州有多远?”耐冬答:“约莫七百里罢。”殷胥叹道:“仍有七百里么?路途只缩短了一半啊。如今魏军可还有消息?”耐冬答:“如今渐渐有北机随着通商进入河朔境内,听闻魏军如今和郑、裴两家都有冲突。如今河朔山东,已经只剩下了六镇。魏军势力并不算强,日子也是岌岌可危。”殷胥望向了远处,喃喃道:“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是过的比当初还苦。”耐冬还未开口,忽然听着身后的黄门有些细语的sao动,转过头去,原来是王禄拿了消息来。显然消息递进来的时候,王禄要进行拼接,也是打眼扫过的。他面色如土的走上前来,为楼台山的殷胥递去纸条。耐冬拿灯烛来,殷胥扫了一眼,面色顿时古怪起来:“魏军主将季子介打算与裴家联姻?”王禄连忙伏身,心中大叫完蛋:就让你们别异地恋吧!他看崔季明就不觉得是个会只喜欢男人的,果然他男女通吃,如今要娶别人了啊!圣人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呢!他们圣人,要被始乱终弃了啊!第217章208.0208.@耐冬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女扮男装到这种地步……先是平康坊浪子之名流传,到现在还有崔家三郎十几岁夜御七女的伟大传说。如今去乡野里当叛军了,还能混到迎娶世家女的份上?耐冬感觉到一阵冷漠。崔季明这活法都能羡煞天底下多少男人了啊。殷胥脸上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想笑,半天道:“裴家的六娘是哪个?怎么有点耳熟……”耐冬这才想起来:“是永王妃!不过当年兆差点被杀,流落民间再逃回来,不就是拜这位六娘所赐么?”王禄看着圣人居然没有掀桌而起,顿时心中一阵哀痛:天呐,圣人爱的多么卑微啊,当年观云殿中也是……如今姓崔的都要再娶,他居然还能端坐在这里。啊……多么悲伤的爱情啊……耐冬看着一直感情丰沛脑子缺根弦的王禄,竟然两眼湿润的望着圣人的背影,心头一惊:这家伙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了?!当年让他去送个药膏给圣人,回来后他三天都精神恍惚——耐冬连忙对王禄招招手让他退下,王禄吸了吸鼻子,袖子抹了抹眼角离开了。殷胥背对他并不知晓这些,他皱了皱眉道:“我要寄信给她!”耐冬:“是要提醒她这裴家女的本质么?三郎或许对女子会不设防……”殷胥:“嗯,不过我倒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人能坑到她。主要是不想让她成婚,女子也不行。”他都没跟她成婚,凭什么先冒出来一个人要跟三郎成婚啊!女人也不行!耐冬:“……”很好很坦率。殷胥一会儿又转过头来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