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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信。崔季明道:“永王已经被贬为庶人,本来就是被他们推出来的幌子,此时怕是已经被当作弃子了。而剩下的叛军,难道不都是各州主将,分散反叛的地方军,他们当中根本就没定下一个主帅。一群人商议事情中,总会出现保守激进两方,彼此扯皮,没完没了,这是可以预见的。”行归于周干点什么事都喜欢商议投筹,扯皮与推诿在行归于周内应该是常年存在,这就像是一个互相弹劾寻找对方破绽的朝堂,相互控制,却也容易绊着对方的脚。不论是翕公、李治平或言玉,三党头目都不是大邺现行体系下的实权者,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行归于周演化至今、世家之间为了制衡有意为之。这就造成了行归于周中哪一个世家之人前去领军,也是不会服众的。除非是谁能将行归于周三党合一,手握大权,才有可能让行归于周真的跑起来。就以如今的状况来看,叛军更像是几个各有心思的人合谋,谁都怕出手太多,死了自己人被别人吞下。他们会小心翼翼摸着石头过河,谁都不会太冒头。康迦卫显然一下理解了她的意思,激动道:“三郎果然聪明!他们有多么谨慎与试探,也就会多么急功近利,若利用这一点,先虚后夹击——”康迦卫已经和崔季明想到了一处,他说的正是崔季明想的,她便笑着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讲战略,而没有去打断他的话。只是这等着他滔滔不绝的片刻里,崔季明扫了一下周围一圈人的脸色,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康姓也是胡姓,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中原主将,大多是汉人。纵然康迦卫早年战功赫赫,但曾被年轻的阿史那燕罗逼入马鬃山,折损精兵一事也传出。很多人是容得千百次的胜利也容不得一次失败,更何况这些早对胡人将领有所提防的汉人主将。他们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灯光跳跃,他们面上神色也莫测。崔季明甚至想当年尉迟将军成了替罪羊满门抄斩时,或许在座也有不少人明明不属于行归于周,也在知晓时骂一句痛快。说叛军心散,难道大邺这种联合行军就心不散么?她从未参与过这种调动各地兵力的大型行军,忍不住望向贺拔庆元的侧脸。原来打仗最难的不是什么几千对上几万人该如何反杀,而是带着各有异心的几支军队,该如何相互平衡,发挥出他们的实力。也怪殷小九总是夸她,总是觉得她无所不能,就没有输了的时候。来自他口中的赞扬,实在容易让她飘飘然,也觉得自己即将统帅三军,驰骋天下了。她真该少听几句他真心实意却……皇上眼里出卫青的胡话,好好认识到自己的水平。带兵打仗的本事,她还差得远啊。第185章崔季明听着康迦卫几乎将她的想法说全,也不愧都是凉州大营出来的,基本思路也很相似。叛军攻占的两县虽然是最靠近宋州曹州的两座城,但成武离曹州只有一百二十里,而丰县距离宋州却足有近两百五十里地,对方必定会选择更像囊中之物的曹州。不如兵分两路试探曹州与徐州,先以弱兵诱导,待对方急于求成后两侧夹击,使对方迷惑不知设同样局的两处到底哪里是真的有重兵等待。而后贺拔庆元亲自带兵从宋州而去,以骑兵队伍直绞对方,先夺回丰县、驻扎宋州。这个方案在几位主讲的补充下,渐渐完善,崔季明没有多说什么,她现在还年轻,在这样实际与作战策略并无太大关系的场合下,少说多观察更重要。她将两个核桃又捡回来,将下巴缩回毛领里坐回远处搓着核桃。不一会儿,这场持续了几个时辰的商议终于也有了结果,崔季明也随着旁人打算一起走出去,这才往自己营帐的路上走,就看着有位烧火兵打扮的年轻小兵朝崔季明走来,道:“郎君,龙众有信。”崔季明眼睛亮了亮,道:“长安来的。”那烧火兵行了个礼,不作痕迹的将手里东西递给她,转身离开了。崔季明看了眼外头裹着的几层纸,说是信纸……沉甸甸的更像是个卷轴。她本还想着是殷胥给她写信了,如此看来却像个卷宗?她拿着走回自己的营帐,毕竟官职也不算低,营帐不算小,里头还摆着桌几和非常简易的屏风。屏风背后两张床,考兰正躺在里头,他这会儿倒是应景,新衣裳还颇有点明光铠的制式。只可惜明光铠……就是胸前并列两块亮瞎人眼的圆铁片,正好能笼罩住整个胸部……崔季明穿戴的时候都觉得够诡异了,结果考兰居然还在那两个圆铁片各自中央做了两个……小小的圆形装饰。看起来更让人浮想联翩了。他看着崔季明回来,从矮床上弹了起来,崔季明这才发现他居然还戴了个有两根长翎毛的发冠,坐着都快能触到帐顶,他为了戴这玩意儿是爬着进来的吧?!崔季明目瞪口呆:“哪里来的天牛成精了?你再这样出去给我丢人现眼,我把你打到爆浆你信不信!”考兰被她训得有些不满,伸手捋了捋那两根乱弹的翎毛:“难道不好看么!你就不知道夸夸我么?我听人家说书的讲,大邺的将军都戴这个的!”你是早几百年听了齐天大圣的打扮吧!崔季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床上,盘着腿开始拆卷轴,随口答道:“大邺的将军还都能手撕沙漠群狼,单挑千军万马呢,你怎么不学学这个。给我拆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在外头多显眼了,我这才来了一个多月,之前刚跟叛军交手过一次,就因为你我都快没法在军营混了。”考兰蹭过来,崔季明拔刀就把他那两根翎毛砍断,他就像是头顶插了两根筷子似的,看着翎毛掉在地上,气的直跺脚。他拿着翎毛指着崔季明道:“你问了没有!你到底问了康将军没有!”崔季明抬起头,这才想起来考兰让她去帮忙问问考风的动向,她呆了一下:“太忙,我忘了,你回头自己去问他吧。再说他也未必知道,考风是让夏辰带走的,根本不在一个地儿。你就没给他写过信么?”她答到一半,就语气敷衍的低头去看卷轴。当真没想到殷胥居然真的把信写成了卷轴,单看侧面这厚度,鬼知道这才走了两个月左右,他到底洋洋洒洒写了多少啊!想着曾经收到的几分政府工作报告,里头夹杂了某些人吝啬的几句情话,她就感觉头疼,估摸着想找些甜头,她就要硬着头皮把这长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