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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两年未见,孟荃还是老样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子稳重气息。沈如茵心知玲珑斋底下的动作瞒不了他,便只是隐晦地提了提,孟荃是个聪明人,沈如茵只需点到为止,他自是晓得封口不问。两人聊完正事又开始闲话家常,沈如茵这才晓得孟荃当前在商行中坐着第二把手的位置,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宁扶清的提拔,而矛寿则被调离京城,去另一个地方当了个小头头。问及柳生时,孟荃欣慰一笑道:“初来时只叫他在小铺子里做伙计,未想这小东西是个猴儿精,掌柜也压不住他的气势。属下见他可教,隔了两个月便提他到身边亲自照看。”然而比起柳生的成就,沈如茵更关心他如今性情,便问道:“他现在如何,可开朗了些?”“开朗么……”孟荃苦笑着一抚下巴,“想必他终其一生也与这二字无缘,姑娘不如盼着他有朝一日取代我的位置,兴许还更快些。”他叹道:“那孩子初来时整日埋在账本里头,一日三餐尚能忘掉,到如今偶尔能与人交谈几句,倒还算好些了。”沈如茵也晓得多年习惯难以改变,只盼那孩子能够渐渐摆脱心魔。她继续问起矛寿的情况,得知大家都过得不错,便与孟荃告辞,前去寻胭影。月洁纺销量不错的同时,她发现金银珠宝也是一条暴利之路,便打算借着玲珑斋的名气得个双利。不过她自己是没什么设计天赋的,于是央了胭影寻一个善于此道之人,现下,她便是收到胭影的消息,准备去瞧一瞧这个人。玉棠楼的朱红匾额高高挂起,匾下人头接连来往,将那守门的小厮忙得晕头转向。胭影虽向来不善言,但与沈如茵而言,她也是难得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之一了。因此沈如茵自打来了京城便时常来这儿与胭影唠嗑,也算熟客,小厮看见她只是简单行礼,便由她自己行动。自正门而入穿过大堂向左,在长廊的尽头有一扇小门,入门又是另一番天地。只见门后一方小池,池上又半凋的莲花,绕池而行再过一洞门,便是玉棠楼中姑娘们居住的地方了。两层的小楼饶墙一圈,三面合抱着院中一棵巨大的槐花树。沈如茵想起已经去世的老皇帝,他以槐花作华阳阁的标志,虽不曾将目所能及的地方都种上槐花树,可就偶有那么一处忽然出现,叫人藕断丝连地难以忘怀。他大概本意也是想忘却了,却总耐不住珍之重之地在这样被四周物什怀抱保护的地方种上一棵槐花树。亘古河山千万里,不及槐花树下一抔泥。自打胭影做了玉棠楼的堂主,她脸上的妆便愈发浓,乍看与蝶衣的妆容十分相似,在她原有的冷肃中平添一个“艳”字。沈如茵甫一踏进洞门,便听见楼上传来悦耳的琵琶音。楼上正对槐花树的位置,有一大厅,此刻有一陌生女子正抱着琵琶顺眉弹奏,胭影坐在她身侧,周边一群莺莺燕燕将二人围住,纷纷听得认真。沈如茵停在门口,也不打扰,只静静看着屋中那女子。女子形容并不如何美丽,周身气质却是出挑。她含胸并膝,收敛地坐着,那一身鹅黄罗裙恰衬出其温婉乖巧。好一位小家碧玉——沈如茵心道。一曲毕,厅内众人皆惊叹,连胭影也露出赞赏的神色,她此时才发觉门口有人,一见是沈如茵,连忙起身相迎。沈如茵看着那女子冲胭影使了个眼色,胭影意会,淡淡点头。原来这就是胭影找来的“珠宝设计师”,看她迄今的表现,沈如茵觉得很满意。其他姑娘知晓沈如茵与堂主有事相商,便都自主退了下去。那女子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一见便知这是她未来东家,连忙放下琵琶起身福礼。沈如茵上前两步堪堪扶住,道一句“不必客气”,顺势在主位坐了。胭影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凝香园的采墨姑娘。”说罢她又欲向采墨介绍,却见采墨矜持一笑道:“采墨知道,这位自然便是玲珑斋的东家了。未曾想偌大一个玲珑斋的东家竟是一个姑娘,还这般年轻,真是叫采墨好生佩服。”胭影一顿,点头道是。沈如茵从眼前情形否定了自己先前对这位采墨姑娘的判断,这采墨生了一颗七窍心,急着拍自己的马屁,哪里是个小家碧玉。也不知那凝香园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养出这样一个气质清丽,心思却不能般配的人。第89章绝境回到玲珑斋,沈如茵为采墨单辟了一间屋子,而采墨对设计首饰花样的喜爱也诚然不假,一旦坐在案前执起画笔,便将那什么七窍玲珑心的思虑皆抛在脑后。沈如茵后来才知晓,所谓凝香园,原是个低等妓院。而采墨原本是一大户家中的家生子,从小被当作半个小姐养着,而那户人家陨落之后,她便被卖到了此处。胭影之所以能找到她,据说还是因为宋煜当初略有提及。采墨设计出来的花样打造起来都不容易,于是沈如茵又将价格提了提,未想即便如此,那批首饰的销量也不错。眼瞧玲珑斋逐步走上正轨,沈如茵便有意将采墨的细腻心思引到正途来。京城尚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沈如茵在此处待得久了,几乎便要忘了就在不远处,还有万千百姓深受瘟疫折磨之苦,而华阳阁已几乎无力救助。直到某日,京城中也终于起了流言,说留朱的难民纷纷逃往苏安,甚至有北上的趋势,她才晓得此事已闹到什么地步。近日她心中常常不安,连带着许久不曾发作的腹痛也隐隐作祟。苍叶出去打探苏安的消息,久久不返,她带着沈颜在菜园子内等得焦急。待到日上三竿,才终于得见有一人影从门口闪进。他走到她眼前,伸手递出一封信,信封上落款是王起。“属下方才回来时恰遇上首领,这是王先生的来信。”沈如茵点头接了,听得他又道:“留朱的难民听闻苏安有药,便纷纷涌入苏安,现下苏安城门已经禁严,但城中境况仍然不容乐观。”她一面听着,一面正想要问问杜白与周冶的情况,眼睛却已经从信中捕捉到自己想要得知的消息。“王起说……”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他说……杜白和周冶不见了……”“不见了?”苍叶面上也出现了难得的诧异神色。“他说苏安难民生事,杜白担心周冶安危,便去寻他。可过了好几日杜白也不曾回华阳阁,王起亲自去周冶所住的那个客栈看了——没有找到人。”自发生瘟疫,周冶担心她的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