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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有的不好意思跟一群女人吵,退出了卧房门外;也有的,却是跟着自家夫人骂骂咧咧,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似的,恨不得从老夫人身上刮下一层皮。老夫人哭得哎哟哎哟的,头发散了,外衣也被扯开了,就连里衣都被扯的皱皱巴巴的,又羞又怒身上又疼得厉害,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几个偏支老夫人更是下了死手,听着老夫人的惨叫总算畅快了些。赵姑姑拼了老命推开两个偏房老夫人,“咚”得一声跪在她们面前,又“咚咚咚咚”得磕了好些个响头,护着主子大声道:“老奴给几位夫人磕头了!求求你们放了老夫人吧!”徐老夫人难得有了两分硬气,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扯着赵姑姑的衣襟就要把她拉起来,绷紧嘴角喝道:“雅涵,你给我起来!哼,我好歹还是徐家的家主,欺辱家主这是重罪!便是告到官府去她们也没好果子吃!”看见老夫人狼狈的样子,几位偏房夫人总算有了两分后怕,虽然仍是恨恨地瞪着老夫人,却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总算不敢再扑上去踢打徐老夫人了。场面瞬间僵持下来,直到外头一男子怒喝:“你们这些老匹夫!给我滚出徐家!”这来迟了一会儿的,自然就是徐肃了。前两日徐肃膝盖疼得钻心,他在军中多年,知道皮rou下的骨骼已经被碾得粉碎,再不处理怕是整条腿都得锯掉。叫了京城民间最好的大夫剜去腐rou捡出碎骨,这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可他知道便是用再好的伤药,这条腿终归是废了。心中滔天恨意自不必说。这些日子徐肃不稀罕住正院,觉得那里头满满的全是公主的恶毒气息,就跟方筠瑶住进了偏院。听到偏支几脉带人来闹事的消息,拄着两根拐杖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这么一会儿。外头的老大爷听了这么不恭敬的话,当即脸色一冷,正要上前呵斥两句,就被匆匆行来的徐肃用力一推,栽了一个大跟头。几个老头连忙把他扶起来,门外头哎哟哎哟又乱成一团。徐肃看徐老夫人的卧房门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一眼看过去就见祖母仰面躺在地上,头发衣襟全乱得不成样子,脸上老泪纵横,赵姑姑跪在她前面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徐肃当即火起,纵然他只有左臂完好无损,用拐做武器,这些老夫人也被他狠狠抽打了好几下,被赶出了门外。徐肃对她们“小畜生”的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他扔开双拐,赶紧和赵姑姑并另一位婆子上前小心地扶起了徐老夫人。徐老夫人经这一场折腾,差不多折腾没了半条命,此时连干嚎都嚎不出来,只能靠在床头哆哆嗦嗦地喘气,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样子。徐肃气得眼睛通红,暴怒道:“赶紧去找太医过来!”前几日圣旨刚下,徐家的人总算记起了如今住着的这地还是公主府,这时候正赶着收拾府里的东西,府里头所有人事都乱糟糟的。等徐管家想起府里的两位太医早就回了宫里,又匆匆忙忙从府外头找了个大夫。徐老夫人受了惊,再加上这些日子本就心里郁结,没等药煎好就晕了过去。赵姑姑抹着眼泪把事情前后都给徐肃说了一遍,更是气得他眼睛通红。外头的偏房老大爷和老夫人回过神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当下与他家断了关系才是更好,都想好要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这么个混小子。徐肃发狠道:“我徐肃敬各位是长辈,这一次祖母受的委屈我们姑且忍下,可若有下一次,我徐肃绝不手下留情。”说罢当即拐杖一扫,卧房门口一人高的盆景顿时被打成了碎瓦片。他在边关呆了多年,身上有一股子掩不去的煞气。偏房的十几位老人震了一震,憋着怒气不再说话了。徐肃神情冷厉,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竟觉狰狞。只见他朝着众人怒喝道:“都给我滚!滚出我徐家的大门!”闹腾了一上午的人撒了泼解了气,如今又被徐肃镇住了,只得讪讪地走了,临走前还跟旁边的人小声絮叨:“又不是你徐家的地儿,这儿还是公主府呢……”“如今都是个残废了,还这么大气性,真是该的!”徐肃眼前一黑,手中拐杖不稳,又啪唧摔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徐家人简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原本每天一大早给公主府送菜的菜贩子不来了,每隔两日会把银丝炭送上门的炭行也不来了,送米送面的统统不来了,就连每天来挑粪拎去肥田的农夫都不来了。实在没法了,徐管家只好增加了采买和洒扫的人手,负责内外院的吃喝穿用。负责采买的小厮苦着个脸:他出门买到的米面都比别人买的贵,仿佛他脑袋顶上写着个大大的“徐”字,米面行的掌柜看见他,就自动把价格抬高一倍。一出门,走到哪儿就会被人嘲笑,还有一群猴孩子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面唱歌,听得多了,他连词都背下好几句。——“徐驸马,真窝囊,打仗瘸了一条腿,漂亮媳妇休了夫……”可一旦走到了府门口,那些个刁民就都散了。小厮长长嘘出一口气,得亏他们还顾忌着这是公主府!如果这是徐家大门,说不得得天天被人丢烂菜叶臭鸡蛋!短短几天,徐管家愁的头都大了:公主一走,出嫁带过来的宫人都跟着回宫去了,府里的下人呼啦啦少了一大半,空出的缺都不知道让谁填上。好几个粗使的仆妇还跟他打听“正月还给不给加月钱?每天过年给的两件夹袄还有没有?”哎呦喂,管家叫苦不迭:公主人都走了,他一个管家管上管下管厨房管外院,如今连丫鬟嬷嬷都得管着了?加什么月钱做什么夹袄,往年那都是公主的私房钱贴补的,如今哪有那闲钱?这两日,连老夫人每日的燕窝粥都断了趟儿,正院大发雷霆。可他也没法子啊,往日那最上等的纯品燕窝都是公主的份例,宫里头来人直接送到府里来的。他倒是想使钱买,可徐府一向拮据,只在京郊有些田地能租给佃农,好歹得些进项,可今年的租子早收过了啊!明年的租子得过了年才能再去收。徐管家愁白了了头,这个年要怎么熬过去哟?徐管家不可置信地问:“正院里那么多古玩珍宝,还有逢年过节别人送的古董字画,公主都带回宫啦?随便拿出去当一件都够用半月了!”回话的下人摇摇头:“那倒没有。可公主回宫前把东西都锁进了她的私库!三道门九把锁,府里的师傅打不开呀!”徐管家一脚踢过去,怒道:“那是公主的私库!里面放着的是公主的嫁妆!!!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不好好看着还敢找人开锁!不要命了吗?”下人哭丧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