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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应该派遣一名德高望重的专员,前往蓟辽,保定等处,督饷练兵,一来是节约花费,二来是提升军力,狠狠教训北虏!”严嵩装模作样道:“严世藩,你说的轻巧,蓟辽已经有了总督,再派人过去,能有作用吗?”“有。”严世藩笃定说道:“原有总督重在统兵,新的总督重在练兵和粮饷,双方配合,相得益彰。譬如东南,作战之责落在各省巡抚上面,总督胡宗宪则是督饷练兵,统筹规划,这不是把倭寇给压下来了!”严嵩欣然点头,“说的没错,一主外,一主内,是个好办法。只是朝中文武,谁是合适的人选啊?”严世藩笑道:“此人必须精通钱粮事务,又年富力强,还要勇于任事,不畏强敌,只有如此,才能痛击俺答,扬我大明天威……”严嵩父子一唱一和,唐毅看在眼里,什么都明白了。情况很明显,严党知道此时廷推大学士,他们丝毫没有胜算,就打算另辟战场。严嵩抛出了财政不足的问题,严世藩跟进,谈什么节约军费,督饷练兵,根本就是在挖坑,要埋的人正是赵贞吉!赵贞吉做过户部侍郎,熟悉粮饷他挨得上边,又曾经单骑出城,抚慰褚军,对抗俺答,有勇气,有魄力,而且刚刚五十出头,也算得上年富力强。严世藩的标准简直就是给赵贞吉量身定做的。那赵贞吉能反驳吗?唐毅只觉得难,十分困难,俺答连年入侵,被嘉靖视作奇耻大辱。明朝士人更是咬牙切齿,痛恨不已。谁敢不去,就是害怕俺答,就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是畏首畏尾,这个骂名赵贞吉担不起,任何人也担不起。哪怕赵贞吉戳穿了严党的卑劣心思,也没有用,外人哪怕同情他,也不会帮着他说话,生怕惹来畏敌如虎的骂名。这就是严党的反击吗?真够卑劣,也真够犀利!唐毅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廷议之前,徐阁老还信誓旦旦,胜券在握,为何到了廷议的时候,情况骤变,优势又到了严党手里呢?关口就是严嵩身为首辅,能够掌控廷议内容,引导方向。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严嵩就好像商家,对活动有最终的解释权。徐阁老辛辛苦苦,拿到了中奖的号码,兴冲冲要去兑奖,结果人家告诉你,对不起,活动作废了。徐阶的郁闷可想而知。这就是副手和正职的差别。徐阶阴了吴山,严党也不客气,把矛头放在了赵贞吉的身上。可以相见,接了督饷练兵的职务,赵贞吉就等于被架空了,别忘了现在的蓟辽总督是什么人?那可是杨博啊!赵老夫子又怎么是人家的对手!唐毅用同情的目光看去,却发现赵贞吉须发皆张,气喘如牛,一副拼命的样子。暗叫不好,如果赵贞吉认了,还有个空位置,有了位置,还能东山再起。如果不认,奋起反击,搞不好就是丢官罢职。按照老夫子以往的作风,可能性极大,别忘了他可是被贬为过典吏的。正在这时候,严世藩已经得意洋洋地转向了赵贞吉,笑道:“我推荐的人选就是……”话音还没出口,突然在殿门口传来一声埋怨,“严部堂,下官刚刚进京,怎么就不让人歇着啊!”这一声中,充满了抱怨和委屈,在场所有官员都扭头看去,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唐毅,一脸委屈地说道:“诸位大人看我干什么?严部堂推举的督饷练兵之人,不是下官吗?”第515章挡枪严世藩非常后悔,后悔到了极点,他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干嘛非要铺垫那么多,不知道反派都死于话多吗!赶快把赵贞吉赶走就大功告成了,眼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成别人还无所谓,偏偏是唐毅,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严世藩几次在唐毅的手里倒霉,却拿他没有办法,眼看着唐毅一天天做大,如今都有资格参加廷推了。在严世藩的字典里,徐阶是头号强敌,唐毅呢,至少也能排进前三。干掉了徐阶,差不多就轮到了唐毅。只是严世藩想不明白,唐毅为什么主动替赵贞吉挡枪,是这小子脑袋坏了,还是徐阶授意的,唐毅真的这么听徐阶的话……聪明如严世藩,也是一肚子问号,不知如何发招。反倒是户部尚书贾应春面带不悦,低沉着声音说道:“小唐大人,督饷练兵,何等重要之事,岂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你何必自作多情呢?”他的话相当不客气,尤其是那一个“小唐大人”让唐毅相当不爽,拍什么老腔,是老是小,爷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用不着你这么一条狗来讽刺!唐毅微微一笑,“这位大人,请问你是哪一年进京的?”贾应春不明所以,但是他自负资历远胜唐毅,傲然笑道:“本官是嘉靖二年进士,曾任三边总督,宣大总督,南京户部尚书,在嘉靖三十七年调入京城,任刑部尚书,如今是户部尚书。”贾应春话语中充满了不屑,简直再说我出将入相的时候,你爹还没考上进士呢,和老子比资历,你差得太远了。唐毅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什么?”贾应春提高了嗓门。“怪不得大人所知有限啊!”唐毅朗声说道:“在嘉靖三十五年,下官上书陛下,在天津开海,漕运力所不及之处,转为海运,如今算起来,已经到了第五个年头,这几年间天津蒸蒸日上,人所共见。然而运河却日渐衰败,大量漕运船只转走海运,商人逐利,贪图海运速度快,运量大,且运费低廉,更是抛弃运河,当年定下的运河运量不减的目标,其实是失败了。”唐毅说完,双膝跪倒,“臣计算有误,请陛下降罪!”竟然主动请罪,这下子大家伙更糊涂了,尤其是贾应春,唐毅在京城的时候,他在南京,等唐毅在东南折腾,他又调回了京城,对于唐毅根本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个骤然崛起的后辈,贾应春辛苦了一辈子,才爬到了尚书的高位,一个中进士几年的小东西,竟然也能参加廷议,和自己一样,谈论国事,真是岂有此理!“知道有罪就好,还不退到一边。”铛!一声清脆的钟声,嘉靖面前的帷幔无风自动,露出了嘉靖那一张清瘦的面庞,只见嘉靖脸色阴沉,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唐毅,近前来!”“是。”唐毅连忙小跑着到了嘉靖的面前。嘉靖看了看,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宛如春风化雨,“你有什么罪,天津开海,每年给朝廷增加一百多万岁入,京城粮食供应充足,百姓安居乐业,朕觉得挺好。有罪的是那些jian商,贪图小利,弃运河不用,依朕看,倒不如就把运河给废了,都走海运,岂不是更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