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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装病退亲,你如今不过是我家里的糟糠而已,哪里能有今日的风光?”孙伯坚嘴里叽叽咕咕抱怨着,看着她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视线里,郁闷地叹了好几口气,才不甘心地挪步离去。漪乔感到自己此刻跑得都快要飞起来了,但始终觉得还是不够快。虽然昨日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但她眼下却好似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路狂奔,脚下生风。其实不仅步履如飞,她的心情也是飞扬的。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便是如此。怪不得今日街上的人这么少,原来都去凑热闹去了。孔庙和国子监相邻,而国子监就坐落在安定门内的集贤街上,这次她不必问路了。由于张峦以前就是国子监的监生,所以孔庙的位置她是知道的。越接近那条街,人群就越稠密。到后来她已经连走都走不了了,只能艰难地拼命找空隙往前钻。最后由于前排的人墙实在太结实,她就被卡在了离大道两丈远的地方。从前她都没机会像现在这样观摩皇帝出行的排场,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子的阵仗。大道上,龙骑、北斗旗、五行旗、五岳旗、二十八宿旗,以及传教幡、告止幡、绛引幡等各色旗幡次第从面前招展而过,间以黄盖、华盖、曲盖、紫方伞、红方伞、雉扇、朱团扇等伞扇仪仗,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很多旌旗下都围绕着五名甲士,一名负责擎旗,其余四个则合抬一把巨大的弓弩。缓缓行进的队伍里,有随行的官员,还有无数负责护卫圣驾的锦衣卫和御林军,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整个卤簿大驾虽然人数众多仪仗庞杂,却极为整饬有序,就连甲士们的步调也从始至终一丝不乱。“果然是天家,真是气派呀!”一旁的一个赶来围观盛况的脚夫忍不住赞叹道。一个儒生正仰起脖子瞧着队伍里高高竖起的龙头竿,闻听此言,收回视线,瞥了那脚夫一样,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天子卤簿大驾,岂是寻常能比?陛下为宣圣道,极是看重祭孔,把排场弄大一点,也是为彰显重视……”陛下,陛下,陛下在哪呢?漪乔被夹在前挤后拥的人潮里观看了半天的皇家仪仗队展示,却是始终没看见正主。莫非是前面引导圣驾的仪仗太长,玉辂还没过来?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她变得越来越焦急。这种感觉,就好像钓鱼的时候,明明鱼钩已经被咬住了,满心欢喜地去拉渔线,结果却发现死活拽不上来,一颗心像被热油煎着一样。不过漪乔同时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他乘坐的玉辂过来了,她要如何引起他的注意?她突然想到了一句经典台词——“皇上,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那她应该说什么?漪乔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不过虽说情境颇为相似,但夏紫薇是认爹,她是认丈夫。漪乔看着一排排整齐划一地从面前走过的兵士,此刻已经等不下去了。她转过头问刚才出声的那个儒生:“请问这位公子,圣上的玉辂是不是已经过去了?”那儒生看到她的着装容貌之后愣了愣,“咦”了一声:“你不是胡人为何穿成这样?知道的还挺多。”漪乔哭笑不得:我当然知道,我们当初成亲的时候他就是乘着玉辂去接我的。“姑娘是说那辆用玉装饰的大车吧?已经过去了。俺一早就来了,才有幸看见。”那个脚夫冲她憨厚地笑笑。漪乔勉强冲他含笑谢过,转过头来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刚才真是急昏头了,居然没有先问问就站在这里傻等。她潜意识里觉得现在还早,他应该是刚到这里,却没想到他竟出发得这么早。漪乔叹口气,又费力地挤出来,从乌压压的人群外围往孔庙的方向绕。一路上都没看见玉辂的影子,她追着卤簿,都快到孔庙门口的时候,在人头攒动的前方,看到了一排华丽的车辇。九龙车、大辂、大小步辇、大小马辇和大凉步辇分列四周,被环绕在中间的,正是那辆她熟悉的玉辂。漪乔的心霎时狂跳得厉害。行动快于思考,她一头扎进了前面厚厚的人墙,几乎是抖着手拨开人丛,费劲力气挤到了最前面。隔着两排护卫,她清楚地看到,玉辂已经停下,珠帘被内侍恭敬地掀起。一个颀长秀拔的身影缓缓而出。刹那间,她只觉天地静止,声息尽熄。周围的人群和嘈杂全都不存在了,她的全部感官,都系在了那个人身上。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那个她跨越了五个世纪才见到的人,那个支撑她一路破除险阻咬牙挺过来的唯一缘由。呼吸凝滞,目光定住。几乎是一种本能,她冲口就要喊出他的名字。然而喉间刚发出一个音,她就再次呆愣住了。从玉辂里又下来了一位华服女子,他含着笑亲昵地和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二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孔庙。自始至终,他都没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漪乔看得很清楚,那女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也不愿去想。为什么她觉得他们那么亲密?为什么她觉得他待那女子一如待当时的她?所以……其实他并不需要她,是她一厢情愿了么?刚才沸腾的血液此刻尽皆凝结成冰。她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涣散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因为一路风尘而越显脏兮兮的粗布衣服上,无声地告诉自己要相信他,毕竟事情还没搞清楚。要知道,一直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而漪乔却仍是木木地站在那里。恍惚间,她忽然感到有人从后面攥住了她的手腕,旋即往后稳稳地拉了她一下。她这才发觉刚才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若非被拉住,她说不定就被撞倒了。原来她刚才竟出神至此。漪乔头痛地按了按额头。她下意识地拧动手腕,想摆脱钳制,可她越是挣扎,对方就攥得越紧。她正心烦意乱着,此时没多少好脾气,狠命甩了几下之后,对方铁钳一样的手仍旧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好像黏在了她手腕上似的。历经了刚才的事情,她原本便憋闷得慌,此刻心里积压的火气腾地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