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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壮壮倒了一杯。“我陪你喝。”柯沁直接用酒瓶碰了碰她的杯子。杨壮壮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篝火那边的声音远去,杨壮壮的注意力终于回到眼前。“柯大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啊?”她问。柯沁笑了笑。“我对你好吗?”杨壮壮用力点头,深怕动作太轻他会读不懂她的诚恳。“我都没发现。”柯沁阳台又往嘴里送了口酒,“没办法,我见不得好看的姑娘吃亏。”——这是一句暧昧指数爆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在此时的杨壮壮耳朵里,却全然没有暧昧意味,她不明白自己面对柯大时的心情为什么不再像当初那样,很容易就心动。“大家需要时间。”柯沁接着道,“需要时间去改变偏见,这几个月你的努力,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也许已经不再对你怀有敌意了,你也要试着慢慢接纳大家。”“我知道。”杨壮壮大方道,“我会的。”“好姑娘。”两人又静静喝了一会儿酒,这段时间里,杨壮壮的心绪渐渐被海风吹平。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享受在群体狂欢前抽离,从以前的被迫一个人变成现在的,主动一个人。此外,她好像也慢慢捋清了自己对柯沁的感觉,她想,她当初确实喜欢他,至今仍对他怀抱好感,但她同时承认,她对他纯异性的喜欢已经过去了,也许……早就过去了,她没有再细想。思及至此,杨壮壮拿起矮桌旁边一瓶新酒,直接用瓶喝了起来。“突然想和你讲个故事。”柯沁道,脸上表情说不上是醉了还是没醉,杨壮壮眼里,他的眼神是沉醉的。“愿意听吗?”他笑着问。杨壮壮点头。柯沁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在整理表达思路。等他再度开口时,声音低了许多:“我小姨和小姨夫是一对诗人,中年生活过得不如意,就去农村买了一块地,种桔子。”“听起来很酷。”“初二那年,爸妈送我去小姨那,我在那儿过的暑假。”“种桔子吗?”杨壮壮看着柯沁的眼睛,总觉得他此时眼神涌动,显然深藏一段往事。柯沁摇了摇头。“去之前,我难过死了。听说农村没有空调,厕所很简陋,我特别怕脏,加上要住果园,想想都可怕,果园该有多少蛇虫鼠蚁啊——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杨壮壮微微一笑,没有打断他。“后来去了,发现那地方确实很原生态,不过厕所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就是晚上睡觉很热。小姨家除了种橘子,还种花生,七八月份可能是花生丰收的时段,总之,在我印象里,小姨和小姨夫——也许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一直在剥花生,剥了一整个夏天。“在桔园的头两天很无聊,每一秒钟我都在想着要怎么离开。两天后,我认识了一个当地的朋友,他叫克明。”“克明?”“对,一克两克的克,明天的明。”柯沁强调道。“男孩吗?”“男孩。”柯沁接着说,“我记得吧,他长得很黑,很高,总在桔园外面偷看我。好几次被我发现,他都先跑了。后来有一次,他不跑了,我们就认识了。”“听起来,你和克明有故事。”杨壮壮道。柯沁目光一闪,转而笑了。“对。”杨壮壮心里突生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安。“克明是那个村里的,十五岁,比当时的我大一岁,辍学。”柯沁语速很慢,声调平缓,“他带我去其他人家的果园里偷板栗,徒手抓鱼,跳溪,掏鸟蛋……做了很多事。可能是破天荒做了这么多平时绝不会做的事,我的胆子也大了很多。“那村里有个山洞,据说是抗日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一直没清理,也没人敢进去,久而久之成了禁地。有那么一个下过雨的午后,我提议去防空洞探险,克明没怎么犹豫就带我去了。”叙述到这里,柯沁停了下来,他抬眸看向杨壮壮,忽而笑了笑,带着些虚弱的意味。“防空洞里有什么?”杨壮壮小心翼翼地问,她想当然地认为防空洞里一定发生了很精彩的故事。柯沁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本来我也以为有什么。结果只是非常破旧,并且稀松平常的一个山洞。”杨壮壮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泄气的低呼:“啊?”“我在那个山洞里摔断了腿。”柯沁道,“克明把我背回桔园,我也因此提前结束了桔园的假期。”杨壮壮没有接话,她没想到故事的结尾如此平淡,尤其柯沁还用了一种和他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状态讲述,被堆高了预期之后,难免感到失望。“是在那个暑假,”柯沁突然低下头说,“我发现我喜欢男生。”杨壮壮睁大了眼睛。几秒钟的反应过后,她心里翻涌过巨大的海浪。原来转折点在这里。☆、三九篇(8)和杨壮壮结束聊天,柯大被李悟带回民宿,杨壮壮则一个人沿着海岸散步。脑子里一直被柯大的故事搅扰,不知不觉走到了远离酒店区域的地方,一抬头,前方已经没有灯光照明,杨壮壮不得不转身打道回府。然后她见到了那兰,他就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你怎么来了?”杨壮壮走近他问。“嗯。”他简略应道。“来散步?”人终于走到他面前,杨壮壮又问。那兰轻轻摇了摇头。“跟你过来的。”他看着她说。杨壮壮情难自控地一扁嘴,喉口涌上一股酸涩,也不懂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她莫名觉得自己很委屈。“哇好难过,你能抱我一下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委屈过头,杨壮壮说这话时有些哽咽。昏暗的海边夜色下,那兰的脸上流露出疑惑,杨壮壮意识到自己提了个奇怪的要求,连忙道:“算了太暧昧了——”那兰从外套口袋抽出手,朝她做了个展开双臂的动作。杨壮壮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的脸,难以置信地在他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邀请的神情,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管了。杨壮壮心道。她抵抗不了这动作。她准确地扑进他怀里,脸恰好落在他肩头的位置,她感觉到他震了震,大概他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就坡下驴地扑过来。杨壮壮双手绕着他的腰,用很大的力道把他圈紧,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力量。他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杨壮壮忍不住挪开位置抬头看他。“你手呢?”她问。那兰低下头看她,两人气息相融,隔得很近。他眼里亮晶晶的,茫然和不自在的情绪都看得出来。杨壮壮怕他多想,打算安抚他几句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