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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猜不通透的。”他一贯的声色冷冷,“初与三皇子结盟时,他便说过,皇上给的指令是,找到公主,带回京城,若她心有所属,他则功德圆满,可若她未有婚配,他便要娶她为妻。”他垂眸看着刚刚侧翻的茶杯,那里还剩下小半杯水,上面浮着几片茶叶,晃晃荡荡的,一直未有停下。许久,他继续道:“皇上还有一言,若公主不愿嫁与君华,那他的众多皇子,皆可以一字排开任她挑选,只有……”“只有什么?”“只有……”他浅浅一笑,却意味深长,“只有皇长子排除在外!”皇上的这道命令我不是没有听过,可那时只听取了前一部分,却未能知晓全部。而今听苍柘这样说起,却着实让人理解不了。可转念一想,又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皇子虽尊,可说到底,最终也不过是个藩王,就算当真娶个前朝公主,也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可皇长子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当朝的皇长子,亦是皇嫡子,以承袭制度来看,他便是未来的皇帝,若他娶了一个前朝公主,那无异于养虎为患。许是我情绪表露得过于明显,我才刚把这些思绪捋清楚,正要开口说自己的想法,对面苍柘却又开口了:“你想的那些,我与三皇子皆有想过,可有件事你大约不知,当今朝堂中的皇长子年岁虽长,可他并不是皇后所出,据闻,他小时曾有两年不在京都,而这两年,正是他出生到两岁之间,而那时,皇上后宫不过寥寥几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还未曾入宫。”第七十四章圣驾这……大约是宫廷秘史了。以前听故事时,在茶馆之中,也听一些茶客闲言碎语地讲过,却只零星知道嫡长子两岁以前并不在京,那时不关注朝堂,便也只当故事听了,此番听苍柘说来,我隐隐感觉,这期间,怕是还隐着一段故事。果然,苍柘只微默片刻,便又道:“皇长子不在京的那两年里,正值改朝换代之际,政务堆积如山,江山百废待兴,有人说,那两年里,他连御书房都未曾踏出过一步,纵是后宫几位妃嫔极力想讨好于他,也多是被三言两语地打发……”“你是说……这嫡长子,根本就不是皇上亲生儿子?”“难说!”他微挑起唇,“只是宫中有这传言,而皇上又确实迟迟未立太子,虽说朝中拥护皇长子者并非少数,可有这一个血统的疑虑在,更多大臣,更愿意拥护各方面都明显优于他的三皇子,而皇上自己,也明显更为偏爱三皇子一些……倘若真是如此……”“倘若真是如此,他让君华娶卓琳,以及众多皇子任她挑选,却偏偏刨除掉皇长子,这两个命令就显得格外匪夷所思了!”“确然!”他点头,“所以我说,皇上的心思,连三皇子都猜不透,更何谈你我?”我陷入了沉默。那么多让人想不通透的事,可归根结底,却都联系在了前朝公主这样一个身份上。无论这公主是我还是颜卓琳,倘若真能得一纸昭命前去皇宫,这些事也定然能浮于水面,可偏偏,自婚礼过后,之前连下几道圣旨的皇帝而今却变得格外安静,也不催君华了,也不过问颜卓琳与苍柘婚事了,甚而连楚锦与尤小二他也未问一句。日子不急不缓地过,平日里似乎没什么事,可大家心里却都各怀着心思。到三月,离我生辰尚有五日,京城忽然来了消息,说是皇上甚为挂念三皇子,同时,也希望能与祁延门重修旧好,遂微服私访,特意前来祁延门中住上几日。因是微服私访,这消息也只传予了君华,苍柘与祁羽连三人,那日他们皆是愁眉不展,我途经之前苍柘居住的小屋时,看到苍柘又一次在院中支了小灶,袅袅的青烟缓缓升起,而后弥散在空气中没了踪迹。他擅研毒,可自从他接手祁延门后,便没了那么多时间来做这些事情,平日里也唯有他心情不好或者醉心于思索什么事时才会如此。我凑过去,他连头都未抬,便道:“姑娘还是注意些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能来的!”他说的,无非是毒而已。我凑到他旁边寻了凳子坐下,颇有些无奈道:“不就是毒么?反正我中过的毒也不在少数了,再说,你也不会见死不救!”这时我还不知皇上要来的事,算是故意与他调侃,之前一段时日,遇着他我也常如此,他虽很少会应,但态度是极为温和的,然这次,他却很是冷淡,待我说完,他竟直接下了逐客令:“姑娘若是执意要留在这里,纵是有我,也大概救不回姑娘性命!”我霎时默然。他在杀人时,向来不会眨眼。然就在我思考,此时我是该继续恬不知耻地留下,还是为保小命先行离开时,他却又道:“近几日,你与卓琳,早些寻个去处吧,这里终归不是你们的久留之地!”这次的语气缓和许多,甚而隐隐地,还携裹着一些歉意。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傻傻问道:“为什么?”是到此时,他才与我说了皇上将会前来的事实。这本该是机密,而他,就算要说,也该是对颜卓琳说才对,却不知为何,他与我说起时毫无疑虑。皇上要来,寻的是微服私访的名义,可我们却都心知肚明,他能千里迢迢来这已经废弃的祁延门,不过是为了一个颜卓琳而已。苍柘看着我,眼光不如从前冷,却也不似我还是颜卓琳时的清澈。他与我说了许多,无非是与我分析现今情况,以及我和颜卓琳的处境,依他所言,虽然我与她逃婚这事没有必然联系,可身为她好友的我早已落入皇上眼中,我若留下,说不定也会有危险。这些我都想得到,于是在他说完以后,我便干脆果断地答应了离开,且答应劝颜卓琳一起离开。听我所言,他收回眼光,仍旧若无其事地挑着他的火炉。我心知此次离开,我大约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遂默默地在凳子上坐了许久,眼中是他,也是一张刻在心里的画。许久,他忽然道:“你该走了,不然,可能真的得中毒了!”我猛然回过神来,极为狼狈地站起身来,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本想说些告别的话,但想想,我此时的身份,似乎说什么都不太适合。我撇撇嘴,转身朝外走去,将到门口,背后人极清浅道:“不知为何,有时我竟觉得,你才是卓琳!”我心中一惊,极为惊诧地回过头去,然面前之人,却仍是随性地挑着炉中之物,隐在袅袅青烟之中,完全不似说过半个字。大约是幻听吧!我苦笑,然这时,他却又张口了:“若是她仍心有景恒,待风头过去一些,便劝她嫁了吧!”花说得极为清淡,仿似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人,又似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这一刻,我心没来由地疼了,也是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