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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讲述了一段血淋淋的往事。圣祖516年东陵国内乱,这场内乱源于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涟王的父亲苍乾与其兄弟苍缪抢夺帝位。当时苍缪是亲王,与季怀礼共同掌管三军。苍缪手握重兵,很快就拿下了历山、蕉岭等要隘,最后率军直逼皇城。苍乾心中畏惧,打算弃城而逃,但镇国大将军季怀礼上疏道:“陛下得先帝亲传帝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缪亲王谋权篡位以下犯上,违背先帝遗愿,是为大逆不道。此等乱臣贼子陛下实不应畏惧,我等必誓死保卫皇城诛杀乱党,以清君侧!”他当即写下血书,与大将石康、副将吴用等诸将盟誓,以死守城。季怀礼让石康、吴用率领精锐骑兵四千绕到敌军后面决战,另派遣水军从西面进行牵制,并让在龙啸山驻守的一万旧部东护关门。他与城内将士则登上城楼防守,在濠沟内排列阵营,远距离轰击敌军。苍缪随后增加围攻皇城的攻势,但仍旧无法攻克,并且伤亡惨重,终于于七月撤兵,季怀礼守城大捷。同年,季怀礼招兵买马整顿军队出兵阎州,他的部队披荆斩棘,所到之处令敌军闻风丧胆。这场内乱打了整整三年,圣祖519年秋末,季怀礼帮苍乾铲除叛党,平定了天下。苍缪被流放荒岛,永世不准回东陵,其手下按谋逆罪全部被斩杀。至此天下大定,但就在本该举国欢庆的时候,苍乾却对季怀礼有了介怀。此时的季怀礼年方二十五岁,却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军中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和一呼百应的威望,这让苍乾深感不安,夜不能寐。圣祖520年,苍乾下密诏诛杀季怀礼,为免后患,夷其三族。季怀礼被亲信骗至关外,等他得知家内有变,快马加鞭赶回皇城的家中之时,等待他的却是家中妻儿老小横尸满地的惨状。他悲痛欲绝,几近癫狂,将来杀他的大内刺客尽数砍死。苍乾心知他不好对付,又派百余人来取他性命。最后季怀礼精疲力尽、身受重伤,后得一名属下舍命相救,将他送出皇宫。他的一位挚友得知内情,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终于在山中找到了他。此时季怀礼已经在龙啸山中躲了三个月,活得如同行尸走rou。这位挚友告诉他,奉命诛杀他的人谎报他已死,乾王信以为真,已经对外宣称他罹患心病不治而亡,数日前以亲王的待遇予以厚葬,并已在全国发丧。季怀礼痛不欲生,几番求死,都被那位挚友救了下来,他恸哭道:“我妻儿父母尽数惨死,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那位朋友痛心劝道:“生而不易,死有何难!大丈夫既杀不死,就更要活出个样子来!”那位朋友的这番话点醒了季怀礼,几日后他请朋友想办法,帮他离开皇城,去阎州湖城。“当年镇守阎州的时候,对那里的风土人情甚有好感。”他这样说,那位朋友欣然应允。那位朋友暗中策划,决定把季怀礼扮成充军的罪犯,送出皇城。出发前季怀礼来到隆源当铺,把家当、衣衫,连同当初那让他叱咤风云的令牌也一块都当了,当了二两银子—这令牌在他心里早已什么都不是,要二两银子不过为了路上吃饭。季怀礼一来到阎州牢城营,便照那位朋友嘱托的假装生病。只是他没想到这牢城营的管营认识自己,硬说他当初镇守阎州时对他们一家老小有救命之恩。季怀礼记不大清了,便推说他认错了人,那管营坚持没有认错,却并没有纠缠。五日后季怀礼被人救出牢城营,安置在湖城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当晚他点燃烛火,将自己刺了字的半边脸烧得血rou模糊、面目全非。那疼痛锥心刺骨,疼得他嘶声大吼,但他的心却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重生了:季怀礼已死,从此世上再无此人。事情叙述到这里就停了,想必就在那晚他自毁容貌之后,提笔给那位挚友写下了这封信。信里最后写道:“……江山危难之时,受天子所托于败兵之际……然忠心耿耿却得如此下场!幼子尚未满月,其状之惨不可复述,所受非人,实乃天理难容!血海深仇,割rou刮骨其痛尤不能及。恨苍天已死,地狱无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怀礼绝笔。”———————圣祖560年十月,群真会在阎州、灵州、赵州、盘州等多地全线起事—这是东陵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民间起义。十一月,群真会连续攻下三处前锋要地,气势凶猛,朝廷收复的领地再度失陷。前方捷报连连,眼见推翻苍氏王朝指日可待,群真会上下士气大涨,一片凯歌。然而此时的千水寨总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去年八月向天雕身患重病,回到千水寨后休息不过半月又带兵去了赵州。这期间江上仙一直寸步不离,日日为他治病调息,但向天雕的身体依然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圣祖561年二月,向天雕不顾江上仙的竭力反对,在丽水与东魂拼死对阵。那场硬仗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虽然获胜而归,但自此他彻底一病不起,连床都下不了了。那一日,众将把向天雕从战场上搀扶下来时,江上仙只看了一眼,便已心知向天雕已然油枯灯尽,他立即捎信给陈天河,请他速回。陈天河接到书信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回军中,彼时向天雕已昏迷数日不醒,无论陈天河作何努力,也已经回天乏术,唯有摇头叹道:“总舵主天命尽矣!”随即百里加急将向天雕病危的书信给向南霄和阮秋江送了去。阮秋江见到向天雕命悬一线,当即昏倒在地,醒来后伏在他床榻边,痛哭不止。向天雕这时居然醒转过来,眼神迷离地向四周看,似在寻找什么,阮秋江握住他的手哭道:“老爷,你是找霄儿么?”向天雕嘴唇动了动,站在一旁的向南霄立刻走上前来,红着眼眶道:“父亲,儿子在。你有什么话要交代,儿子听着。”江上仙见向天雕半天说不出话来,长叹一声对向南霄道:“少当家,总舵主有话说,但他魂神已散,说不出来。我有一味丹药能让他说话,但是吃完只怕就……”向南霄听罢神情悲恸,似有犹豫,倒是阮秋江抹去泪水,说道:“给他吃吧,他定是有重要的话跟霄儿说,不让他说出来,他去也去不安心。”向南霄看向向天雕,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江上仙给向天雕用清水送下一粒丹药,向天雕吞下后不一会儿,果然睁开了眼睛,对向南霄哑声道:“霄儿。”向南霄急忙上前跪倒:“父亲。”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