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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睛地瞧着南梦:“事情解决了?”“是。”苍涟大笑道:“很好,此事记在寡人头上,寡人必有重谢。”南梦轻轻一笑:“此次来协助陛下并非我个人意愿,而是我南陵国姠王陛下的旨意,陛下可别算错了帐。”“那是自然,寡人从来不会算错账。”“只是有件事,我要先跟陛下打声招呼。我虽抹去了他二人的记忆,但这世上最无法控制的就是心,人若对一个人、一件事太过执着,外力终归是阻拦不了的,陛下可懂我的意思么?”苍涟微微一笑:“我懂,但却无妨,人总要往前走的。寡人要的是他们现在一心为寡人效力,即便若干年后想起往事,也是往事往已、物是人非,除了在蹉跎中感叹,还能做些什么呢?”南梦不语,神色却黯然,她知道苍涟说的是对的。……若干年后再想起的往事,还能改变么?——————李仕明发现院外的侍卫都撤走了,他知道必定是苍涟已经从南梦那里得知了自己的情况。如今在苍涟眼里,他和袁长志一样是个已经把西陵国尽数忘记的人了。李仕明松了口气,他走到窗边往外看去。掐时辰算,现在已近黄昏,但天色阴得看不出时间。这场雨憋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下下来,此刻天上乌云密布,浓云低得仿佛就要贴上西边的天际线。闷雷声声,那雷声如蛟龙在云中翻滚—暴雨就要来了。李仕明再也坐不住了,他飞速地换了身便服,外面披了件油布雨衣,又用麻布蒙面,戴上斗笠,疾步走出了房间。走到院门外的时候,他谨慎地四处观望了一圈,院外黑漆漆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他压低斗檐,低头快速离开了宅院。他一路疾走,走到宫门口,正想着该怎么出去,碰巧泰安殿因为前些日子走水,请了些工人重新搭建殿后的水轩,李仕明就混在运土运树的队伍中出了宫门。此时天色阴沉,眼看暴雨就要下来了,看宫门的人将李仕明这队人赶出去后,急火火地就关上了宫门。他一出宫门,就向通往郊外的一条小路上奔去,那条路直通向离东陵皇城最近的一片乱葬岗—云小鱼在那里。李仕明心急如焚,他简直要急疯了。天已经全黑了,空中雷声轰鸣,忽然一道闪电如银蛇般撕裂了黑夜,几滴豆大的雨点打下来,不过片刻,暴雨倾盆而下。山路变得泥泞不堪,李仕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但前方的路似乎永远走不完,他心里开始难以抑制地惊恐,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恐惧就像个黑色的漩涡,越转越大,就要把他吞没了—他并不怕死,可是他怕失去云小鱼。乱葬岗就在眼前,但四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身上带的火折子被雨水打湿,没法用了。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不只有火折子,还有他的身体他的心,暴雨打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发了疯似的在地上摸索着,却找不到她,就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忽然夜空中几道闪电,连绵不绝,将乱葬岗照得亮如白昼,他猛然看见不远处的一点红色,那正是云小鱼躺在那里,穿着猩红的嫁衣。他疾奔过去抱起云小鱼,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可是雨水冰凉,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根本无法感觉她的呼吸。他把自己的雨衣脱了下来,给云小鱼裹上,颤声唤道:“小鱼,小鱼!”云小鱼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被雨水冲刷的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用颤抖的双手从怀中取出南梦给他的那颗丹药,给云小鱼放进嘴里,但云小鱼已没有意识,咽不下去。他急忙用手接了一捧雨水,给云小鱼喂了下去。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云小鱼忽然动了一下,他猛地低头看去:“小鱼?”云小鱼“嘤”一声,似长长地呼出了口气,李仕明欣喜若狂,他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雨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直到她悠悠地睁开了眼。云小鱼眼神迷离,好似看了很久才看到了李仕明,她张了张嘴,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李仕明道:“不用说话……已经没事了。”云小鱼听到他的声音,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温情的暖意,轻声道:“李有才……你来了。”这时候雨已然停了,一轮明月从云中露出脸来,乌云散去,只剩几缕云丝,夜空像水洗过一样干净清亮,月光洒在乱葬岗上,四周一片静谧。李仕明给她把衣服掖紧:“我在,我带你回家。”云小鱼笑得极淡,但她的呼吸忽然之间又急促起来,拉住李仕明急问:“长志呢,长志在哪里?”李仕明手一僵:“……长志在家里,他……他很好。”云小鱼松了口气,瘫在李仕明怀里,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她刚说完这几个字,忽然脸色大变,双眼变得通红,牙齿打颤,浑身都抖了起来。李仕明惊问:“小鱼,你很疼么,是哪里疼?”云小鱼却已经说不出话。他心乱如麻,站起身正想抱起云小鱼,却被她紧紧抓住了胳膊:“别走……”李仕明见她的嘴唇如白垩,脸色却发黑,又惊又痛。他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心痛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点昏黄的亮光,那亮光移动很快,宛如一团鬼火,由远及近向李仕明和云小鱼飘来。李仕明紧盯着那昏黄的光影,心猛烈地跳起来。但随着那火光越来越近,李仕明却松了口气:那是一个打着灯笼走来的人,这个人他还认识,是萧无伤。萧无伤走到两人跟前,打眼先看见了云小鱼,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她的毒发了。”他蹲了下来,将云小鱼扶起坐正,轻拍了她背上几个xue道,然后运送真气给云小鱼。白色的寒气从云小鱼的口中飘了出来,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牙齿也不再打颤,却双眼紧闭。李仕明急问萧无伤:“她怎么了?”萧无伤站起身,神色暗淡:“我点了她的睡xue,让她多休息,她的伤口才能快些恢复。但我救不了她,没有解药,谁也救不了她。”“不,有一个人能救她。此人叫陈天河,他现在就在金蟾山的海源寺。”“陈天河?”萧无伤面有动容,“我也听说过此人……或许可以一试。”“只是我对东陵太不熟悉,不知道此去金蟾山要多久,小鱼能否撑到那个时候?”“这毒我见过,一时半会不会要她的命,从这里去金蟾山也并不远,一个月多月的脚程就能到,可你送不了,我也不行。”李仕明当然明白萧无伤话中的意思,他沉默半晌,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