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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这辈子也弥补不了她了。”一直以来,白端端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几乎是投射般的把对叶朝霞的亏欠妄图回报在林晖身上,因为朝霞jiejie已经不在了,她能做的只是向林晖报恩和赎罪。“这不是你的错。”季临的声音打断了白端端内心的难过,他看着她,非常认真而一字一顿地说道,“白端端,这不是你的错,你很好,你做的也很好,只是不幸会发生,但这和你无关。”如果说季临原本不能理解白端端对林晖那种奇怪的信任和感恩,那么他现在懂了,他曾经计划过,在自己表白后,就要说出季临曾经对自己父亲做过的事,在白端端面前撕毁林晖的假面,让她好好看清楚这个人有多卑劣。这件事他憋了太久,他觉得就算白端端不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应当有义务提醒她以防止她受骗,然而此刻听了白端端的这一席话,季临却觉得什么也不想说了。他会把这件事一直一直憋下去,直到永远。自己的愤怒、仇恨以及戳穿林晖的假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端端。林晖对她确实是好的,在她没有遇见自己却深陷困顿的时候,林晖帮助过她,至少这一点上,季临甚至应当感激林晖。如果没有他,如果白端端也早早没有了爸爸,她会过的和自己一样苦,而自己那些苦,季临根本舍不得让白端端尝一遍。白端端却不知道季临的这些想法,她仍旧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第一笔钱,是林晖娶老婆的钱,第二笔钱,则是他为了救我爸为了帮我甚至舍弃自尊的钱。”“他在大学里也兼职做律师,但接的都是那些公益维权案件,农民工讨薪之类,基本不收费,唯少的几个收费案子,对方也并不是多有钱的客户,所以要的不多,基本是帮忙性质意思一下而已,常常是他帮客户赢了官司,对方索性也装傻充愣,再卖卖惨,这代理费就这么拖着拖着拖到不给了。”“林晖为了给我筹钱,一家一家上门去要……”做律师接触的人多,常常也是看遍人间百态,这样的故事开端,连季临也猜得出后续发展:“他们赢了官司就翻脸不愿意给钱了是吗?”人心就是这样经不住考验和揣测的,季临几乎可以想象,这些客户在林晖接案子前是多么感恩戴德好声好气跪舔他的,也可以料想,一旦案子赢了以后对方是如何有恃无恐赖账甚至恩将仇报的。人性有时候很丑恶,穷则会加剧人世间所有的恶意,把很多并不真善美的东西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正如他父亲原先遭遇的一切一样。白端端沉闷地点了点头:“不仅不愿意给,还羞辱了林晖,最后有个泼妇,一口咬定林晖作为知名的维权律师,不可能缺自己这么一个代理费,一口咬定要么林晖给自己下跪,才愿意相信林晖真的没钱走投无路了,自己才给钱……”“林晖跪了?”“恩。”白端端抿了抿唇,“因为我爸还差最后一笔钱,只有那么一个缺口了。”一时之间,季临也有些沉默,他没想过林晖还为会别人做到这一步。“这件事林晖没有和任何人说,要到了钱以后就直接给了我,但是后来风言风语传到了学校和律所里来。”“说他之前的公益维权都是沽名钓誉,其实不过就是一种自我营销和成本投入,等靠着公益维权有名气,成了知名律师以后就要开始敛财,说他就是那种斤斤计较其实一分钱也不能少的性子,为了几个钱连下跪都愿意,不顾自己的客户多么穷困,还是硬逼着人家要立刻付钱。”舆论是很可怕的东西,尤其当舆论遇到弱者,没有人能预知将会发酵出什么样歪曲的版本来,而群众总是更倾向同情弱者。白端端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晖那时候正好有一个免费的维权案子打输了,你是律师,你也知道,就算表面看起来很简单的案子,了解了内情和证据后也未必如此,律师不是神,不可能保证赢,这是很正常的事,但配着之前那些风言风语,林晖的形象扭曲的就更糟糕了,他此前接了一百多个公益维权案,几乎每个都得到了当事人想要的结果,只是输掉了这么一个案子,结果所有的谩骂和攻击就来了……说他是有了点名气开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人也飘了,只想着敛财,对那种免费的案子也不上心了,所以才输了。”“林晖对此没解释过,但他其实是个骄傲又很在乎名誉的人,也有点清高,所以我想,他下跪的时候一定很挣扎,他被外面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诽谤的时候一定也很痛苦,但他从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从不想我有太沉重的感激,他……不管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他至少过去是个好人,他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仗义了。我爸就因为他的这几笔钱,才最终熬到脱离了危险。”白端端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没有他,我就没有爸爸了。”……一席话,季临耐心而安静地听完,也终于理解了白端端对林晖那特别的包容和忍让,林晖确实有恩于她,在白端端的回忆里,林晖也确实是个好人,他也确实保护过白端端。即便季临不想承认,但白端端如今能眼睛里还是这样纯粹和阳光,或许林晖也是有一份功劳的。他突然就不那么恨林晖了。只是……一旦知道了林晖不是白端端的前男友,季临又有了新的问题,他有些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你不要绕开话题,白端端,请你正面的回答我,这问题很简单,我就问你,你以后想能一直吃到我做的东西吗?”白端端没发现,其实季临此前那种冷静不过是伪装,他昨晚再次清醒后,就再也没有睡觉了,之前的那番说辞在他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以至于才终于在今天能如此镇定地说出口,然而在等待白端端一个回复的过程里,他的内心是从没有过的紧张。虽然外人大概会觉得季临此刻仍旧十分沉稳,但只有季临知道自己这一刻有多忐忑,他没有经历过表白,甚至对一个人的爱意、占有欲和嫉妒,都是人生里第一次体会,他甚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挺容易害羞的,以至于此刻甚至没有直白地问出白端端是否答应和自己交往,而是用要不要继续吃自己的饭来。明明只有一分钟都不到,但季临总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在不安的等待里终于听到了白端端的回答。她声音脆脆的,尾音又带了点利落——“好啊。”她说。季临自然是期待听到白端端首肯的回复的,然而这样简短的两个字,季临却又不满足了——“你怎么答应的这么随便?”“一点激动都没有吗?”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