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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有些不耐道:“你有何错需要责罚?起来吧,有什么事情便说。”唐缓看钟晹绥的意思,好像根本无心要她回避,便心安理得地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楚三也皱了皱眉,斟酌片刻才回道:“王爷可知,大约一月前,璃国当朝丞相暴毙家中,原因至今尚未查出,丞相亲眷门生已经上书几次,请皇帝主持彻查此事。”钟晹绥挑眉看向楚三,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件事情,点头道:“略有耳闻。”唐缓第一次听说此事,只觉得有些事情在脑海中闪过,却实在是想不出个究竟,只得如钟晹绥一般,等着楚三继续往下说。“史略传话回来说,昨日皇帝与几个皇子议政,大皇子提议让王爷领此差事,彻查此案,另外几个皇子均附议。皇帝当时虽没有准,但心中估计已经有了计较。史略说不出五日,圣旨就会下来。另外,字条一事正在查,不能确定是否与此事有关,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出来。”一番话说完,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唐缓心道,好一个防不胜防的狐狸窝。她打量着钟晹绥的表情,却发现他此时根本没有表情,只有搁在桌面上的右手,拇指指肚反复摩挲着食指的指尖。唐缓不下十次地看到过他这个习惯性动作,只听他突然开口问道:“悫州那边如何?”楚三一愣,垂眸答道:“一切正常。”钟晹绥挑眉看向眼前人,接着问:“楚六可有回悫州?”楚三并未抬头,恭敬道:“不曾。”“哦?那他此时人在哪里?”“属下不知。”“呵。”钟晹绥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默了一瞬道:“你下去吧。”楚三离开后,唐缓才问道:“他们家是不是还有楚九啊?”钟晹绥一副早知她会问的样子,接道:“没错。”“啊?他们家儿子很多吗?楚三排行第三?”唐缓心道,这取名字的人也够省事的。“他们家只有三个孩子,楚三、楚六和楚九。”唐缓闻此,不由惊讶道:“难道取名字的人特别喜欢三?若是再生一个,是不是就要叫楚十二了?”钟晹绥无奈看她一眼:“也许吧。”顿了顿,“你算数倒是好。”唐缓嘿嘿一笑,得意道:“那是。”钟晹绥被唐缓逗笑,只是嘴边那好看的弧度还未张满,便想起什么似的又肃了脸色,认真道:“你怎知楚六要杀你?”唐缓不明白怎么就问到这件事,却肯定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你走的第二日,他便在我的早饭里下了‘留不住’。”钟晹绥闻言一惊,‘留不住’是楚六最常用的□□,因着中毒后当日会显露症状,两日后毒发身亡,因此平常用来逼供最是有效。唐缓满不在乎道:“不信你可以寻人来验证,那‘留不住’应当还留在我身体里。”唐缓怕他怀疑什么,主动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中了君子阵,许是因着这,‘留不住’虽然留住了,却对我没什么用处。”不是因为君子阵,而是因着被四月谷主试毒将近十年,每天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生死边缘走过太多次后,‘留不住’这样的毒,在她面前只能算是上不得台面。但这样的话,她却不能说。本以为依钟晹绥近来表现,怎么也会适当地表露一下愧疚,这样她就可以要求再去吃一次寻记烧鸡。倒不是那烧鸡特别好吃,而是因为他们家的青梅酒酿的实在令人惊艳。只是没想到,唐缓话说完没多久,钟晹绥便一声不吭地出了书房。唐缓叹气,估摸这委屈应当便算是白受了。亥时刚过,唐缓熄了灯火爬进被窝,刚刚泛起些睡意,便被人裹个严实带上了马车。她打了个哈欠,隔着打哈欠带出的眼泪看着端坐在眼前的人,不满道:“我虽皮相看起来小些,却好歹也是十八岁的姑娘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地进人家房间?”今夜月光明亮,马车外悬了灯笼,车内却并未掌灯。车窗小帘半卷,那人黑衣上勾勒成暗纹的银线反了光,有些晃眼。唐缓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打量,发现他穿黑衣也俊朗依旧,话里虽不满,却靠着车壁笑弯了眼。钟晹绥此时看起来毫无睡意,听得这话,清冷语声里也带出些笑意来:“一日之间便从二六到二九,阿缓这六岁倒是长得快。便是因着你这样厉害,今日才带了你一起。”唐缓顿时瞪圆了眼睛,不愿相信道:“难道之前你还想过留下我,自己走吗?你不是说会找到解药,在那之前……”让我好好待在你身边吗?可是说到后来,她却再也发不出声。被独自留下之于她,似乎是比死亡更不愿面对的一件事。想着想着便有些委屈,唐缓突然伸出双手捂住眼,掌间有温热的触感滑过。呵,她近日真是莫名其妙有些敏感,她又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钟晹绥不知她为何突然落泪,下意识伸手去握她捂眼的手,唐缓却先放下手,探了身撩开厚厚的门帘。钟晹绥被她这番举动惊到,动作快过意识,伸手便将人捞到怀里,怒道:“你要干什么?”门帘被撩起,然后又重重垂下,带出“啪”的一声。唐缓僵直着身靠在钟晹绥带着暖意的怀里,有些迷茫道:“什么?”马车驶过人声稀少的街巷,微凉的夜风中,唐缓感觉到自己早已失了平静的心,以及身后那人同样有些微乱了节奏的心跳。“你相信直觉吗?”唐缓轻轻挣开那人手臂,转身问他。钟晹绥一时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听得唐缓的话,重新坐好,“信吧。”“可是直觉,通常只有女人相信。”唐缓目光灼灼,说到此处,竟有些担心。钟晹绥正对上她的眼,未说其他,只坚定重复道:“我信我自己。”也许是空明如水的月光太过醉人,又或许眼前的人令她太过心动,唐缓将头凑到钟晹绥旁边,湿漉漉的睫毛微颤,冰凉的嘴唇近乎虔诚地,轻轻触了触他温热的脸颊。钟晹绥此时彻底呆住,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冰凉触感转瞬即逝,心底却微微热了起来,连带着他的脸颊,突然便有些发烫。钟晹绥轻轻呼出口气,抿唇抬眸,朝唐缓看过去,唐缓却哪里敢看他,早将下巴搁在窗边,路过寻记烧鸡时,惋惜道:“下次再来,定要多去吃上几回啊。”马车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出了城,唐缓将头倚在车壁上,闭了眼想,当真是如梦一般的夜晚。☆、第十五章马车驶离晏城城门后,唐缓才想起,她还不知此行要去往何处。只是此时实在不适合开口说话,她便倚着车壁闭目养神。行至祾州边境时,拉车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