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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着马车,是的马车,明明皓月坊和县衙只隔着一条街道,裴寓衡还是为她配了个马车。除了路中央,道路两旁堆着小腿深的白雪,咸满县的天气,走上一条街道,都能将人冻得透心凉,他如何舍得,现在又不是养不起马车。而就在雪堆里,一个浑身沾了雪的小动物躺在那里。宣玥宁就掀开车帘四处望了一下,就眼尖的发现它,看她想要下马车,雪团赶紧拦住,自己下去抱,要是让郎君知晓七娘脚下沾雪,她定要被责怪。雪团很快就回来了,在外面还用自己的衣裳拍了拍它身上的雪,却是一只奶白色的小狗,还没有雪团半个臂膀大。看品种不会是咸满县百姓们自己家里养的,反倒像是贸易区那面的商人带过来扔掉的。宣玥宁想抱它,雪团赶紧用背对着她,“七娘,不可,等我们到皓月坊,让奴婢给它清洗一番,再给你。”“哪那么多讲究,我看它在雪里冻了半天,都快冻死了,得赶紧缓缓,你给我,没事的。”“不行。”雪团十分坚定。宣玥宁看着雪团怀里的小狗,幽幽叹气,想当年,她也是在越州抓过鸡的人啊!到了皓月坊,热浪铺面而来,她跟着雪团带着小狗去炭盆那烘烤。脱下大氅,就出了里面的衣裳,引得新来的小娘子们频频看向她。这衣裳就是针对咸满县这种天气特别制作的。屋外十分寒冷,是以大氅用的都是最好最厚实的料子,务必达到只要出门一件大氅就能保温的地步。可屋里炭盆足够不说,咸满县的人家,不管是铺子还是房子,里面都有火墙,可以添柴火散发热度,再穿棉衣可就要热出汗了。是以里面的衣裳已稍厚透气为主,脱下大氅,穿着轻巧的衣裳正合适。现在皓月坊还没正式开门,可凡是看在裴寓衡面上子,来她这光顾的顾客,见了她的衣裳,都意动的定上了一身,尤其以小孙主簿的母亲最为大方,一口气定了八身,说是自家女人多,爱花俏。宣玥宁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已经将其列为了自己在咸满县可发展的最大主顾,并且在晚上回家吃饭时,和裴寓衡提了两句。孙家就小孙主簿这么一个独苗苗,家里不缺田不缺银,不过是想让裴寓衡提携小孙主簿一二。裴寓衡早就用小孙主簿用的顺手,现在的小孙主簿可不是刚刚接手主簿之职,忙得手忙脚乱之人了,上可编制人口户薄,下可跟着裴寓衡升堂,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冲劲。可再提拔他,他也是吏干出身,升迁不易,裴寓衡便寻了他,问他想不想考进士科,他一鼓励,小孙主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日日回家翻书,可把孙父孙母给激动坏了。尤其是孙母,穿着新衣裳,走到哪都得夸赞一边裴县令,在大家附和声和羡慕目光下,再给皓月坊美言几句。有咸满县百姓对裴寓衡和宣玥宁的无脑爱护,皓月坊还没开业,就已经收获了足足的目光。那边雪团手里的小狗动了起来,宣玥宁松了口气,它这条小命算是捡了回来,见它无事,雪团又紧盯着自己的手,就怕她把小狗抱在怀里,无奈之下,只好去给新来的员工培训。手中有钱底气足,她一口气聘请了十个人,一位掌柜,两名小厮,四名美貌小娘子,外加三名画图样的画工。掌柜她本来是不想请的,每日里自己拿着算盘算进账,能时时刻刻摸到钱,这是多么美的日子。裴寓衡对她的一切行为都支持,唯独在宣夫人这折戟,她说要自己当掌柜时,她那铁钳一般的手指差点没把她的额头给戳出个洞。“商人地位低贱,你开皓月坊也是挂在我的名下,还敢自己去当掌柜,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名声了!”她哪里敢薅宣夫人的虎须,不情不愿的招了位考过几年进士没考上,家人重病只好从商,有过丰富经验的掌柜,又给他配了两名小厮,跑上跑下,包衣服的体力活就全交给他们。另外三名画工,都是裴寓衡衙门中最初老人,家中的阿姊阿妹。也只有他们家境丰实,可以培养自家小娘子读书学画,不然一时半会儿,她还真不好在咸满县找出会画画的小娘子来。将他们姊妹招进来,又能不怕她们背叛,自己兄长可都在县衙裴寓衡手底下,又能为裴寓衡拉拢人心,岂不是一举两得。最后招的四名美人,还是从越州酒肆那得来的灵感。那时一整条街酒香扑鼻,穿着暴露大胆的胡姬就站在酒肆外冲她招手,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她惯爱穿胡服,每每从那走过,或是去给崔棱打绿蚁酒,都得被她们摸上一把,没少被欺负。想起在越州的趣事,她也笑了起来,对还有些拘谨的四名小娘子道:“你们且去将昨日到的新衣裳换上我瞧瞧。”四人互相看看,都不敢动,昨日到的衣裳都跟宣玥宁现今身上穿的一般好看,价值不菲,她们没那个胆子。最后还是四人中,唯一的一位胡姬先说了话:“七娘,那些衣裳过于贵重了,万一穿坏了,我们赔不起,”说话的胡姬身上异域风情浓重,头发是卷的,眼睛都是琥珀色的,瞧见她,就能让宣玥宁记起酒肆外的胡姬。她是见皓月坊招人,自己走进来问宣玥宁收不收她的,她本是胡商之女,奈何父亲后娶的母亲想将她卖进乐坊,入贱籍中最低贱的乐户。入了乐户,她这辈子再难翻身,知皓月坊背后有裴寓衡撑腰,才大着胆子求宣玥宁收留。其余三人都跟画图者一样,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送到她面前。毕竟她招人又不求她们会读书识字,只一条,长得好看身材有致。胡姬姓高,家中排行老二,上面的一姊在母亲还未去世前,就被嫁走了,只剩她一人,在后母手中磋磨,也是因此,她胆子比其余三人大,先说了话。宣玥宁心情好,人也耐心,“无妨,衣裳做出来不就是被人穿的,不过是扯着几尺布缝上的,昨日的衣裳做出来就是给你们穿的,尽管去试,脏了坏了,我都不会让你们赔。”四人听此,一个个取走衣裳走上二楼包间。二楼设计时,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