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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被那些状告者打没气了。要不是还要留着蔺主簿等待监察御史的到来,她真恨不得劝裴寓衡将他们都关在一处。心里自是知晓裴寓衡已经做足了准备,可还是会担心他们狗急跳墙,便赖在裴寓衡的书房,自己搬了个小凳坐在屏风后面。人一茬接一茬,听得她是昏昏欲睡,最后头一挨屏风睡了过去,身体重量渐渐向那移去,那木质屏风轰然倒地,连带着她摔在屏风上。“可有伤到?”裴寓衡放下毛笔,快步走了过去,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宣玥宁从地上拉起来。她眸里茫然,纯净的看着他,无端让他心悸。所幸她坐的就是小矮凳,伤是没有伤到,就是磕在屏风上有些疼。此时月上梢头,书房里只有烛火亮着,她揉揉眼睛,眨出了泪花,模糊不清的说:“他们人都走了?”“都走了。”裴寓衡扶着她坐到自己椅子上。县衙里静悄悄一片,之前出去捉拿蔺济安的那些汉子,他都留了下来,立下功劳的他们正式成为衙役,今日就只有一个任务,守护好放置案卷的地方,绝不准出现任何纰漏。裴寓衡一直未睡,就是怕出现急事,自己赶不过来,稍一熬夜,黑眼圈就挂在白皙的皮肤上。这一夜至关重要。宣玥宁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今日事情凶险,也多亏裴寓衡能稳得住,她都不需要亲自去看,就可以想象到裴寓衡是如何风光霸气。崔棱早就写信告知了裴寓衡,最近边关不稳,巧有监察御史就在他们那一带,奉陛下之命,前来察看,裴寓衡才会耐着性子等待到今日。两人一直忙碌,宣夫人进来看了一眼就没在管,此时腹内空空如也,宣玥宁一打量就发现裴寓衡起色不好,但她说不出让他休息的话,只能同他说了一声,自己去厨房弄了些吃食。做饭的动静将厨娘吵醒,她摆摆手示意厨娘回去睡,动作麻利的做了两碗面,和裴寓衡吃了起来。裴寓衡慢条斯理吃着面,眼神却悄悄落在头也不抬一心吃面的宣玥宁身上,待她吃完才道:“早些回去休息。”宣玥宁摇着头,吃饱饭就更困了,打了个哈欠让他早点吃。他刚吃半碗,就听见前面县衙出现喊声,sao乱至,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出去查看。王虎正压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见他们来了道:“裴县令,果然如你所说,真有人偷溜进县衙打算点火,喏,这是我在他身上搜出的火折子!”裴寓衡点头,让他们将人绑了扔在原地,谁也不能放松警惕,更不能中了调虎离山之际,人就先不要放进大牢了。安排好后,他就像明晃晃的靶子一样站在原地,宣玥宁蹙了蹙眉,转身回屋,裴寓衡以为她是回去睡了,心下稍安。哪知她不一会儿就又返回,一手拿着他的披风,一手带着蜂蜜水和药丸子,不由分说让他先将药吃了,事情再紧急,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又看着他将披风披上,这才百无聊赖地站在他身旁。在边上的王虎感叹道:“瞧见裴县令和七郎兄弟友恭,我就又想起了自家那可怜的弟弟,他要是还在,哎。”旁边有人故意笑他,不让他沉浸在悲伤中,“你那弟弟怎能同七郎相比,你身强体壮何时生过病,我倒觉得七郎比我家夫人还要贤惠,这要是日后哪个小娘子嫁了七郎,才是享福了。”众人哄笑,冲淡了紧张的气氛,更有人叫道:“不知七郎婚配否,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我家中正有一妹,七郎可有兴趣?”宣玥宁笑弯了眼,落落大方的任他们调笑,还接了句,“不知你家阿妹容颜几何,比不得我阿兄的可不行。”裴寓衡本被他们几人的戏言弄得暗自窝火,又不好表现出来,听见宣玥宁的话,侧头看她,火把映照下,她半边脸在光阴下,半边脸在黑暗中,感觉他看她,转了过来,黑暗驱散,整张脸沐浴在火把下,就那么烧了他一下,什么气都没有了。恩,是得比的过他,耳中听他们念叨,“那不行,什么小娘子能比裴县令长得还好看”,“七郎你要求太高了”,“你这样会娶不到人的”,隐秘地笑了一下。这一晚,他们又捉到了三波想要将那些案宗资料烧毁的人,宣玥宁熬到半夜坚持不住,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去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家中两个婢女凑到一起,说裴寓衡将那蔺主簿抓了大快人心,她们可真走运,竟然能被夫人买下,还道这回来了个顶大的官,蔺主簿一定得把牢底坐穿!大官?宣玥宁问道:“可是监察御史来了?”“这……奴婢们也不懂,只知道就连林州长都过来拜访,被那位大官赶走了,现下人就在县衙内,哎,七郎你慢着些,先把饭吃了啊。”宣玥宁不管两个婢女在身后呼喊,大步就朝前院走去。不知这回来的监察御史是谁,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拿裴寓衡私自关押蔺主簿一事做文章,官场之人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人还未至,就已经先听到了前方裴寓衡的声音,“让萧监察史看笑话了,县衙内暂时只有我和刀笔吏两名官员,其余人等请了病假,想来日后也是来不了的,我正打算招些人进来。”她心中着急,也没听清裴寓衡说的什么监察史,人已经冲了过去,脑子一动,将那两个婢女的话照搬了过来,“阿兄,你可有食饭?你一整晚没睡就怕有人过来烧毁卷宗,不如先去吃饭休息一下。”这话是专门说给萧监察史说的,告诉他裴寓衡为了这个案子尽心尽力,监察史可要明察秋毫。听见她话的两人已经停下了步子,一起转身看她,宣玥宁瞧见那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绯袍的男子,当即就楞在原地。那人眉目如画,气质冷淡,高傲的如同冰清玉洁的兰花,站在裴寓衡身边竟没能被打压下去,可这不过是他想给世人表现的一面,和他做过一世夫妻的宣玥宁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野心勃勃,善于运用自身优势,诗词歌赋不行,但是为人处世颇为老道,根本没有参加科举考试,直接经举荐入朝当官,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上至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