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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虽然沾了不少岁月风霜,但她一下就认出来,就是那天她看过的,白杨素描本里那张人像。 走廊围墙外的风很大,宋佳怡两只胳膊搭在泛黄的瓷砖上稍微探出头。 风立刻奔涌着撞进她的眼睛,随后吹气她的碎发。 晚上十点多,不少人家那扇狭窄的窗子里都亮着灯,对面还有一户晚下班的小夫妻在忙忙碌碌的准备饭菜。 宋佳怡把下巴搭在手指上,冥冥中所有的线汇聚成一副抽象画,又好像跟她童年中那段最想遗忘的记忆混在一起。 那是种灵魂被一只搅拌棒不停高速旋转的感觉,太不可思议又太尘埃落定。 再想起那天白杨的玩笑,她只觉得难过。 如果玩笑是包装伤痛的漂亮玻璃纸,那拆开的过程也太让人想流泪了。 偏偏她那颗心很软,泪点一直很低。 没有五分钟,两个人已经重新下了楼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宋佳怡一直不太自在地背着身隐藏自己的眼睛,抢先报了自己的住址,白杨没说什么,只是笑着逗她:“你家就算有人我也没 在怕。” 宋佳怡没有抬杠的心思,只是尽量自然地假装看街景问他:“你一直跟姥爷一起住吗?” 白杨眼神晃了一下,之后无所谓地歪头,“恩,我爸妈过世以后。” “所以我是孤儿的话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很可怜?然后今晚想加倍对我好?” 这段话说得太溜了,前面的司机都忍不住被口水呛住咳嗦一声。 可后视镜里,那女孩子的脸上没有被戏弄的羞愤,反倒执着的盯着窗外,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眼看就要在他面前委屈地大 哭一通。 的哥最怕女孩儿在他车里哭一地的鼻涕纸,打扫起来太费劲。立刻拨开收音机,碰巧里面的音乐台正在播着网络流行曲。 跟着一起画龙打岔。 白杨笑了一嘴:“大哥您这品味挺好。” 这才噙着笑摸了摸她的后颈:“骗你的,我哪儿能那么倒霉呢。父母健在,身体倍儿棒,逗你玩儿怎么老当真呢。” 他手里的药酒装在随便的塑料提兜里,琥珀色的液体随着汽车的颠簸正在冲击着瓶颈,拎着提兜的手在轻轻地抖。 看似无事一身轻,可宋佳怡确定了他的话根本不是玩笑。 缩了缩脖子,指尖蜷在掌心。 刚被他冰敷过的小手指又开始疼了,但比不上心里像被马蜂蛰了的那一下。 她眨了半天眼睛逼退又要涌出来的眼泪,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扭头小声说:“你不用老开这种玩笑的。根本没有好笑。” 白杨楞了一下,大概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 毕竟上次,她还是恼羞成怒地跟他斗嘴的。 要不是一通电话打断,估计能把那瓶奶泼到他脸上。 随后也转开头搓了一下困顿的眼睛,十根灯杆过去,他才找回自己很擅长的那种声音,又飘又轻:“恩,以后不开这种玩笑。 确实不怎么好笑。” 车程近一个小时,可能白杨是真的喝得有点多,才十几分钟,就靠在后座眯上了眼睛。 呼吸绵长,睫根沉静。 道路两旁的霓虹灯从车窗投射进来,万花筒一样在两个人脸上都笼罩了同一种冷调的光影。 宋佳怡不困,反而很清醒,轻声让司机关上了他那面的车窗,接过了他手里摇摇欲坠的药酒。 才对着他用很低的声音说:“第一次见长辈总要拎点儿东西,下次有机会吧。别小看我,我也没有在怕的。” 假寐的白杨睫毛颤了一下,随后睁开眼睛望着车顶。 下次有机会这种成年人中的场面话,愣是让宋佳怡说出了有下次的笃定感。 把他强装的不认真,一下就打成了烂筛子。她可爱的固执,这么多年没变过,老是有这种本事。 把人弄得有点儿难堪,也弄得有点儿可笑。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白杨等到宋佳怡下车,拍了拍司机师傅的靠背,准备再兜回环球一号。 清冷的月光把他的侧脸照的太凉。 宋佳怡拎着药酒一下就握住他这面的车把手,等他摇下车窗,才弯腰问他:“你不上去吗?” 白杨手指拖着腮,抵在车窗,眸光里倒影着天上的星。 那张柔软的唇,分明今晚的前半场还在诉说着他要跟她睡觉,可后半场又突然改了主意似的一撇:“上去干嘛?真把我当禽兽 了。早点儿休息,好好养伤。想我了就发消息。” 就非要当一个很让人很琢磨不透的混蛋。 可宋佳怡不在乎,甚至有种很不想放他走掉的急迫,立刻晃了晃手里的药酒找借口,“抹药酒。你说好帮我。” 原创独家发表微博@喜酌 白杨:刹车 宋佳怡:不,你不想刹车 的哥:别秀了 全世界人都知道你俩今天晚上要过XSH了 第一个半炮 说是抹药酒就真的抹药酒,宋佳怡还挺宝贝白杨这件卫衣的,脱下来问了他两次是不是真的送她,然后又叠好托着圣旨似的踢 正步放进了书房。 再出来时为了方便上药,特意换了一套长袖长裤的轻薄家居服,还从书房里带出了一本漫画书。 她趴在沙发的贵妃上翻书,两只小腿翘起来踢来踢去,睡衣上绣着的小苍兰就变成了疯狂舞动的皮影戏。 白杨被她晃得一阵眼晕,干脆捞起旁边一块羊毛羔的午睡毯直接绑住她的腿捋直。 皱眉撩开她衣服帮她心无旁贷地搓药酒。 自然到真不像什么约炮对象,倒像是盲人和盲人按摩的对象。 肌肤摩擦间药酒像是被点燃的酒精,一下就把皮肤烫红了。 白杨下手可一点儿都不轻,顺便屈指用指节仔细的疏通血管脉络。 没一会儿她后背就变了两个色号。 宋佳怡叫得好惨,一边痛叫还一边扭着身体朝他晃着自己手里的漫画书,“看,我第一本漫画书。珍藏了十一年了。以前特别 可爱的一个男孩子送我的。” 白杨帮她揉好了药酒,分都没分给那本破书一个眼神,“哦”一声长音,起身去厨房水池打了洗手液洗掉手上的满是辛辣味道 的酒渍。 顺便破了一捧冷水漱口,洗掉脸上的疲乏。 白杨的不热络看起来很像被她抓包的证据。 宋佳怡扶着热热的老腰爬起来,刚才还疼到要死的腰现在确实舒适不少。 蹬掉脚上的毯子还不死心,她又赤脚跑到他面前离很近地逼问他:“看啊,是不是很熟悉。” “你脚不冷吗?” “你先说熟悉不熟悉?” 白杨终于肯撩起眼帘瞅了一眼都被翻到破损卷边儿的封面,来不及擦拭的水珠从他的眉梢掉落在睫毛,眼睛里没什么温度。 用纸巾擦了擦指尖抹了一把下颚的水,才看她的眼睛,“蓝胖子谁不熟悉?你到大街上随便扯一个大妈……” “白杨!” “恩?” 过往可能的牵连让宋佳怡有勇气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