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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氏脸上轻按擦拭。薛氏眼睫微颤,忽而发出极低的“嘤”一声。孟裴与孟赟急忙靠近床边,小高氏也拉着孟涵靠过去,口中唤着:“娘娘!娘娘!”。孟涵则叫着:“母亲!”外间候着的两个侍妾闻声,也跟着叫“娘娘!”薛氏长长地吸了口气,半睁开双眼,双眸仍然显得茫然无神,对于周围人的呼唤也无甚反应,很快就又合上双眸。孟裴不由死死攥紧了双手。正当此时,樊太医匆匆赶到,孟赟便迎上去,将薛氏晕倒的过程又讲了一遍。这位樊太医颇为年轻,只有四十来岁年纪,医术却并不比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医差。这几年端王府但凡有人头疼脑热,只要他当值,都是请他来诊治,因此他对端王一家也是较为熟悉。他一边听着孟赟讲述发病过程,一边为薛氏诊脉,又问了薛氏家中有无类似病史,搭脉良久才放开。他让女使立即预备两碗温水,自己走到桌边打开药箱,取了两枚药丸出来,剥开蜡壳,将药丸在温水中化开了,让女使扶起薛氏,撬开她的口,慢慢喂她喝下半碗。樊太医自己则取针盒出来,洗净双手,为薛氏施针治疗。孟赟在一旁等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樊太医,请问母亲是患了何疾?”樊太医在薛氏额角插入一枚细长银针,双指拈住,旋转捻动数下,才放开手,回头又取一针,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还请世子见谅,娘娘头痛发作,意识不清,下官先施针急救,待娘娘稍许好转,再要详询病史病发经过。”孟赟也只能无奈道:“是我过于关切着急了,如此还请樊太医尽力救治,稍后再说病症吧。”外间传来侍妾请安问好之声,随之门口光线一暗,屋里众人都回头去看,见门外大步迈入一人,剑眉鹰目,身材伟岸高大,着紫色曲领大袖常服,腰挂金鱼袋。“父王!”孟赟孟裴孟涵立即迎上去见礼。小高氏亦跟在他们身后行礼问安:“王爷安好。”孟炀朝他们微微点了一下头,就再也不看房中诸人,快步绕过屏风,望着床上仍是双眸紧闭的薛氏,一双剑眉便紧紧皱起:“好好的怎会晕倒?!”第74章孟赟听父王问起,便又将薛氏晕倒的过程说了一遍。孟炀听完,望着他问道:“是你亲眼看着你母亲晕倒的?”孟赟一愣,接着摇头道:“我没亲眼见到。母亲是带着六妹回正屋时晕倒的,二郎也在。”孟炀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接着走出屏风,眼风扫了一圈房内,沉声道:“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围得风都吹不进来了。都出去,各回各房,该要你们来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来。”顿了顿他又道:“当时在场的人留下。”听孟炀这么一说,小高氏便与孟涵及另几个庶女退了出去,孟赟稍一犹豫,也出去了,只留下当时跟在薛氏身边的几名女使。孟裴又看了眼母亲,最后才转身离开,却听孟炀叫住了他:“二郎,你留一下。”孟裴便站住了。孟炀却不问他什么,只回到床边静静地望着仍然神志不清的薛氏,隔了会儿才转向樊太医:“樊太医……”樊太医低声道:“回王爷,娘娘似是中了毒。”孟裴的拳头再次攥紧,果然是……屏风外的几名女使听见了这句,顿时惊恐地倒抽冷气,纷纷跪倒,低首伏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似是?”孟炀眉梢挑了起来,盯着樊太医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樊太医微微垂下首:“请王爷恕罪,下官愚拙医术不精,不曾在医书药书中读到过此种奇毒。但娘娘的症状又非寻常疾病,下官才斗胆推测娘娘是中了毒。”孟炀眉头微凝:“不知是何毒?能不能解?”樊太医迟疑道:“此毒毒性奇特,下官又未曾见过……”孟炀的语声变得涩然,却又带着几分冰冷寒意:“樊太医的意思是救不回来了吗?”樊太医心中一凛,慌忙道:“下官并非这个意思,娘娘的情况并未继续恶化,下官将尽力施救,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床上的薛氏忽然“嘤”的一声,接着便面色涨红,发出作呕之声,樊太医见状急忙道:“快扶起娘娘!让她吐出来!”屋里的几名女使在屏风外跪了一地,床边根本没有人伺候,除了樊太医就只有孟炀与孟裴父子了。孟炀跨上半步扶起薛氏,右臂横托着她双肩,让她的头伸出床外,孟裴则取了床尾铜盂过来。薛氏直吐了半铜盂的秽物,这才停了下来。孟炀坐在床边,让薛氏靠在自己臂弯,接过孟裴端来的温水让她漱口,又抽出腰间巾帕,替她擦净嘴角。薛氏缓缓睁开双眸,望了眼周围,似乎是看到了孟炀,口唇动了动,接着又闭上了双眸。孟炀不由皱眉望向樊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回王爷,下官稍早前让女使喂了娘娘半碗催吐汤剂,若是毒物服下不久,仍能吐出部分。”樊太医边解释边上前为薛氏搭脉,少时面露喜色道:“娘娘有所好转了!”之后薛氏又喝了半碗催吐汤剂,吐过两次后,渐渐恢复了神志,只是极为虚弱,稍许清醒了会儿后又昏睡过去。见薛氏状况渐渐稳定,樊太医便为她开了祛毒调养的方药,告辞离开。居樊太医推测,此毒发作极快,催吐后不久薛氏便即好转,应是在回端王府的路程中,在马车上的饮食出了问题。因此在樊太医离开后,孟炀便将墓祭当日陪着薛氏出行的所有女使侍女,以及能接近薛氏饮食的仆从全都关了起来,一一审过。到这一天的半夜,薛氏再次醒了过来,忆起在回程中,她只在车上喝过一盏茶,就在临下车前不久。替她斟茶与准备茶水的一名女使,两名侍女被严刑逼供,但至死也没交代出主使者是谁,甚至也没有一个承认是自己下的毒。这之后澹怀堂里伺候的人几乎全数换了个遍,薛氏的身边,只留下几名长年侍候她的极为亲信的女使,其余全换了新人。·寒食节的休沐终于要结束了。卢筱本来只预备在考城多住一两天,老夫人却一再挽留她们,一直住到休沐结束之前两日,才回东京城。这一日午后,于伯驾车到考城来接他们,卢筱带着文玹三姊弟向卢经亘与卢三夫人辞别。卢经亘对卢筱嘱咐道:“筱娘,成周如今仕途通达,他又正当壮年大有可为,你要好好持家,让他免于俗务之扰。只是照料侍候好丈夫与家人的同时,你也要顾惜自己,好好保重自身。”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