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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落下两滴泪:“我家那个活着的时候,好吃懒做打呼噜,我恨不得他早点死,可他死了我才发现,我所讨厌的,却是求也求不回来了……”君扬神色微动,又掏出一锭银子要递给她。旁边一大汉大吼道:“王婶,你汉子都死了二十一年了,现在装模作样干什么呢!”君扬默默将那锭银子给收了回去。那位王婶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不由得大怒:“与你何干!罢了罢了,反正你们也晓得这事儿了,快走吧!天色一暗,你们可就走不了啦!”宴安仍是一脸和善:“我们却偏要在此留宿。”众人面面相觑,王婶道:“你们这是……铁了心要送死?”宴安只笑道:“你们哪个家中环境好些,可借我们一住的?”王婶立刻走上前:“横竖你们不怕死,那就去住我家吧。”宴安开出了环境好这一条件,其他人似乎也没有要与王婶争辩的意思。到了王婶家一看,在坂煌村里确实算的上气派,倒不是装设有多豪华,当初或许是用过心的,可年岁太久,已显得老旧。说气派,乃是因为这是个极大的四合院。院里栽着槐树与柳树,都已光秃秃的,地上还有些落叶,主人大概懒得打扫。王婶站在院子里,幽幽地看着那几株树,道:“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会种柳树槐树这样不吉利的树?哎,当年种的可不是这些,但自我嫁进来,才生了儿子没几年,我丈夫的父母先后去世,接着,他的大姐和姐夫也去了。到后来,他的小弟弟也去了。”王婶指了指东面的房间:“这里原本就是他父母住的屋子,旁边那个是他大姐出嫁前住的屋子,后来姐夫入赘,就搬到了北面大屋子里,南面最中间那个,是他弟弟新婚用的房间,新婚当夜,夫妻双双死了。这么一来,屋子也就都空了。”她略一顿,做了个总结:“我自幼父母双亡,嫁进来前,村东算命的白先生就说我命硬,但赵家不信邪,还是让儿子娶了我,如今……哎。”这个故事真是让人感动不起来。不过她最后说的那个算命的白先生,却极有可能就是娆音提过的那位擅长易容术的白先生,我悄悄看了一眼娆音,见她也在看我,显然与我所想一样。王婶随意道:“你们至多能住上一晚,之前又给了我那么大一锭银子,我就不多收你们的钱了。除了我住的那间屋子,其他的你们随意挑选着住,明日,我会情人来替你们收尸的。”我正要询问碧落的事情,宴安忽皱了皱眉头,看向四合院之外。下一刻,一身着白衣厚长袍的女子,推着个坐轮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看见我们,那两人都是一愣。男人显然腿脚不便,面色苍白,身着厚重的青灰色毛边夹袄,看起来分外虚弱,他轻咳了一声,道:“娘,您怎么又往家中带人了?”那女子也温柔地喊了一声“娘”,只乖乖站着,没有发问。王婶上前两步,嗔怪似地看着那男人:“今日风大,你怎么又出来了?”又看向女子:“钧儿要出来,你也不晓得劝着点,万一又病了,忙前忙后照顾的还不是你自己?”那女子怯生生地低着头,并不反驳,王婶的儿子却说:“娘,我身子已好多了,你就不要担心,更不要责怪阿琮了。”君扬道:“原来你还有亲人活着。”王婶幽然叹了口气:“这是我儿子赵钧和他儿媳妇吴氏,我儿自幼体弱多病,我担心他与我住在一起,也迟早要被我克死,就在对面请人建了个房子,让他们单独住着。”赵钧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很不认同王婶的话却又无法反驳,他郑重地看向我们,道:“几位是外地人,或许还不晓得坂煌村的事情,请你们不要在此停留。”他的妻子也抬头看了眼天色:“没错,天色就要暗了,几位还是快点走吧。”我道:“我们都知道,只是势必要留在村内。”赵钧仍是不赞同地说:“生死大事并非儿戏,请你们快走吧。”王婶道:“好了好了,你关心自己的身子去吧,这几位看起来对自己能活下来很有信心,你再劝也没用的。”她对阿琮使了个眼色,阿琮点点头,在赵钧耳边低语了几句,赵钧无奈地看了看她,终是没再说话。我道:“请问,前些日子,有没有一个叫碧落的女子来过?”王婶摇头:“来这里的人太多了,谁能记得姓名,你说说她的特点,或许我还能想起一二。”我道:“大约是一身绿衣的,头上或许也有碧玉簪一类的首饰,生的很漂亮,腰特别细,下巴尖尖的,笑起来有个很小的酒窝……”王婶摸着下巴在回忆,那阿琮却是脸色变了变,但没说一句话。王婶很快道:“是有这么个女子!但她不是独身一人,还跟着个男人,两人一起在我这儿住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他们就不见了。也不晓得是死是活。”宴安道:“男人?”我才想起宴安是不晓得天律的存在的,又怕他详细询问,只好也故作惊讶:“男人?”“那男人生的很俊呢!眼睛,眼睛……”王婶的语气迟缓下来,“奇怪,我只记得他生的很俊,却不记得具体模样了。总之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凡人见神,大多是会忘记细节的,只怕宴安从这三言两语里,已能听出一二。好在他并未追问,王婶也忙着要做晚饭,拉着阿琮与赵钧先走了,阿琮离开前,神色极为复杂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君扬眯了眯眼:“一个生的很俊的男人?你当真不知情?”我十分心虚:“当真。”君扬嗤了一声,随意朝一个房间走了进去,我也想选个屋子,娆音却忽然道:“这坂煌村既然如此邪门,我们当中,又以柳姑娘道行最浅,不如魔尊大人您与柳姑娘一间屋子吧。”宴安瞥她一眼,笑的十分满意:“言之有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娆音,她却不看我,径自进了另一间房间。宴安拉着我往南边的房间走去,我道:“宴安,我觉得不必如此……”他已推开了门,按照王婶的说法,这是她相公弟弟新婚用的房间,一看果然如此,那床上被褥还是大红色,桌上落了些灰尘,两边还有没点的大红喜烛。宴安道:“这床很大,你不必担心。”我担心的并不是床,而是你。他又笑着看我:“你靠里睡,我靠着外,什么也不会做。”我还想说话,他又十分伤心似的:“你不信我?我何曾说话不算话了。”这倒也是……他虽时有些举动显得过于亲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