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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艾将自己面前的那一份rou末茄子端到了桌子的正中间。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江一留没搞懂他的意思,同为吃货的姜文成却是一下子明白了。“我就说吗,吃饭要大家一起吃才好吃。”姜文成将自己的饭菜也推到桌子中间,招呼大家一块来吃,话刚说完,就将筷子对准了自己心心念念的rou末茄子上。夏艾还是没有任何举动,双眼闪闪发光地看着江一留,和平日里判若两人。江一留被看的毛毛地,弱弱地来了一句:“那大家就一起吃吧。”话音刚落,夏艾就如释重负地将目标对准了那一罐辣酱,将自己好不容易才抢到的rou末茄子抛诸脑后。江一留汗然,原来夏艾刚刚那段话只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吃他带来的辣酱吗?206寝室的人都嫌夏艾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苦啊,没错,这个看上去冷清不好相处的夏艾,实际上只是一个患有轻微社会交往障碍的超级大吃货罢了。食堂的一号窗口的豆浆最浓厚,三号窗口的油条最酥脆,还有六号窗口的烧麦,每天只限量供应十笼,超过了六点半,就基本买不到上述的所有早点。所以夏艾每天都会在五点起床洗漱,争取在六点赶到食堂,这是大家每次早起找不到他的重要原因。到了中午,二号窗口的rou末茄子,四号窗口的蒜薹炒rou,五号窗口的鸡蛋糕,六号窗口的牛rou面......这些热门的菜色也都是要靠抢的,经济系的教授又习惯拖堂,几乎每次老师一宣布下课,夏艾就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去食堂,抢夺剩下不多的美味。这也是江一留每次下课就看不到夏艾的人影的缘故。所以开学这么一段日子,夏艾和寝室室友的关系还是淡淡,除了他不怎么会和外人相处的性子,更多的原因,是美食不可以被辜负啊。现在,吃了江一留带来的辣酱,夏艾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失去的是什么,双眼有神地盯着江一留,听着姜文成口中江一留今天没有带过来的rou酱,蘑菇酱,咸菜,酱萝卜等同样美味的食物,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样,可是冷淡嘴拙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件事。他好想高喊一句,以后吃饭请带上我!江一留要是知道夏艾内心的想法估计也会很惊讶吧,他怎么能理解,苗老太那一手的手艺,对于吃货的强烈诱惑。“江同学,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呢。”正在夏艾纠结该怎么开口,江一留纠结怎么面对这个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的室友,只有姜文成开开心心地吃着辣酱面,嚼着rou末茄子,幸福地冒泡泡的时候,一个掷地有声的男生穿到了几人的耳中。江一留几人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是他们班的班长傅云生。傅云生也是都城人,今年二十三岁,还未结婚,据说父母都是工人,家里条件也还不错。他的个子很高,五官端正硬朗,在班上,很受女孩子的欢迎。毕竟同样长得好的,夏艾的个性太冷淡,江一留的年纪又太小。而且傅云生的家境优良,对于班上那几个同样未婚的女生来说,是一个优质的结婚对象。不知道怎么了,江一留也没怎么招惹他,可是傅云生好像特别看不惯他,一找到机会就对他冷嘲热讽。江一留看着一脸痛惜不满地看着他的傅云生,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江同学,我没记错的话你父母只是普通农民吧,你们家还是农村户口,家里还有四个jiejie。”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将视线转移了过来,傅云生看着大家的注目,挺了挺胸,说话的声音也越发高亢。江一留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农民出身又怎么了?傅云生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屡教不改的孩子,痛心疾首地指着他面前的饭菜:“你父母jiejie挣钱也不容易,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受,每餐大鱼大rou,你这样做,对的起父母和几个jiejie,你四姐考上了大学还没办法读书,你这样奢侈浪费,对得起党和国家吗。”他说的一脸凛然正气,义正言辞地对着江一留训斥道。江一留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餐桌,一叠rou末茄子,一叠粉蒸rou,这是夏艾的,一叠一叠白菜和一叠酱rou,这是姜文成的,真正属于他的也就只有一盘酸辣鱼片和一叠清炒菠菜,以及自家带来的辣椒酱。还有,他是怎么知道他四姐考上了大学却没有去读书的呢?“原来是农民啊,都看不出来,看他吃的穿的比咱们城里人还好,不知道乡下的老父亲供他读书有多累。”“就是,还有几个jiejie呢,你不知道,农村女儿都不值钱,他的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一定是压榨几个jiejie得来的。”“这种品德败坏的人怎么能在华清待下去,咱们联名上书,让校长把人赶出去。”......周围人指着江一留窃窃私语,江一留不明白,怎么几碟菜都能让人脑补出这么一场大戏,能考上华清的人就这么没脑子吗,随便让人一挑拨,就被当抢使唤了。这也没办法,现在除了大一的新生,前几届的学生都是各工厂、单位、集体推荐出来的优秀代表,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政治积极分子,也就是在那些年里最积极主动的人。论读书,他们不一定行,可是论写大字报,批斗和自我批评,他们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傅云生洋洋得意地看着四周人的附和,他原本也没打算和江一留计较,可是就在他上个礼拜回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在爷爷奶奶住的那个院子里的江一留。问了爷爷奶奶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江家当初照顾了白昉丘一段日子,所以他们几姐弟来都城读书,就借住在白家的老宅子。傅云生的爷爷奶奶就是白家老宅的老赖中的一员,他的父母都是工人,因为双职工的缘故,厂里分了一间还算宽敞的房子给傅家,傅家老两口完全可以去住儿子家,可是傅家人舍不得白家的房子,硬是不肯搬家。傅家老两口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和白昉丘差不多年纪,他们要是不肯搬,谁能硬逼着他们搬。前些日子,白家老宅闹鬼,傅家老两口都是胆小怕事的,有一次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鬼叫声后就被吓破了胆,第二天就收拾东西搬回了儿子家,打死不肯再回去。他们一走,就等于直接放弃了白家的院子。江一留利落地帮着老爷子把屋子清理完,又重新换了锁。傅云生在家里听爷爷奶奶唠叨了好久,白昉丘是个孤寡老头,江家人待他如此亲近一定就是为了他手头那点财产,白昉丘可不止闹鬼的那一处宅子,等姓白的一蹬腿,那么多房子和钱就留给了江家那一群乡下泥腿子。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