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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苏袖月撑在窗框上,正欲不管不顾伸手去扯,眼前忽然递过一件松松折好的外衫,“苏弟,不谢。”少年的脸孔笑意皎洁,琥珀色的眸子定定望着她,仿佛眼前人是那般特别。“哼。”苏袖月轻蔑一笑,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慕容朔长了双看谁都有情的眼睛,她可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在他眼中与其他人不一样。“阿朔,他好像不领情呢。”挨着窗台的莫十一耸了耸肩,他望着苏袖月走向前的身影,调侃同桌的好友道。“无所谓啊。”少年眸光淡淡,又投入面前厚重的书籍中,他一身只剩白色长衫,干净得像未染世俗的贵家公子。莫十一见怪不怪,他收回目光扯了扯身后还在懵圈的少年,见没反应,又拿过云棠手中的一半烧饼放到嘴里轻嚼,惬意闲适。大家各司其职,恐怕只有慕容朔自己心底清楚,他有多在意。有多在意苏袖月无所谓的态度。少年一向不喜被人亲近,第一次借出去的外衫,竟被嫌弃到如此。他盯着书面上密密麻麻的字,平时得心应手的课业变得那样烦心。绕是如此,面上仍不动声色,外人看来,慕容朔依旧“众人皆醉他独醒”般精研学术,实际上,少年的心,早被那道微哑的嗓音勾走。书室前方,规规矩矩穿好外衫的苏袖月整理一番后,踏了进来。虽无心多想,她还是察觉到了少年外衫上清冽的皂角香,敛一敛心绪,她郑重朝老夫子开口,“学生苏袖月,见过夫子,请夫子见谅迟到一事。”“苏袖月?是有些小聪明。”夫子点点头,为她懂得跳出格局,寻找有利格局这一点动容。“那么,迟到如何算?”他问。“当然该罚,只是学生以为,剥夺学生听课权利这样的惩罚,太严重了。”苏袖月认认真真讨价还价。书室内的学子不免齐齐朝她看来,这样的说话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连老夫子这样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也觉得新奇。他有意放过,又带着考验,“那么...抄书百遍,何如?”苏袖月从善如流,“那真是罚得太轻了。”“嘶...”底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百遍呐,这是作死啊!苏袖月却不这样认为,她本就不熟悉古籍,给个激励自己的机会去勤能补拙,边抄边学,并不会觉得乏累。何况,夫子并没有规定只抄一本,也没有规定时限,这已是宽容。她的小九九,老夫子一眼就明了,他允了苏袖月进来,狡黠一笑:“那个问题,休想推脱。”苏袖月一怔,停住向空桌位走去的脚步,老夫子的意思自然是问她自己,让她来说,该不该走近这教室,略一沉吟,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身后的云棠却是急了,眼看着新同桌要到手了,又好像一溜烟飞走了,他无比苦恼地向前伸出两只手,点了点慕容朔的肩头,交头接耳道:“慕容大哥,给个答案吧,我记下来传给他。”此话一出,神游的莫十一也不由偏过头望着慕容朔,却见温雅的少年真切一笑,眉宇间风光霁月:“阿棠,你小看他了。”“是嘛?”莫十一正儿八经地挑了挑眉,这言外之意就是新来的了不起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也不禁凝神竖耳,等着苏袖月的答案。“回夫子,要分开答。”立在学子中的“少年”轻勾唇角,有条有理道:“若为先生,不该,若为学识,该。”她言尽于此,众人却明白了个中意思,果然...新来的不是个省油的灯,显而易见,苏袖月这番话很巧妙,哪个也不得罪。站在老夫子的角度,她承认自己迟到打断了老师的授课,此为不该,站在求学的角度,无论如何,知识没有早晚,迟到了尽可能弥补,这是该。“很好,请坐。”老夫子又捋了捋他长长的花白胡子,兴致勃勃地讲起书来。人这一生,最可贵的,就是对知识的珍惜。可偏偏,有许多叫也叫不醒的人,他的讲台下,坐着多少看似清醒,却在沉睡的学子呢?老夫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哪怕有一个人在听,自己也要倾尽全力教授。苏袖月哪里知道,被山长老头嫌弃得要死的自己,竟机缘巧合得了这前任太傅,辞官隐退至此的老夫子青眼。她仍旧往前走,正要越过慕容朔到云棠身边坐下时,没有一点点征兆,“沉迷于书籍”的少年猛地站起,旁若无人地挪东西。在莫十一和云棠呆愣地注视下,慕容朔搬完最后一样东西,理所当然道:“阿棠,换一下。”“为、为什么?”“为你大头鬼。”莫十一敲了云棠的脑壳一下,跟自己坐还委屈他了不成,阿朔弄这一出,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或许是想杀杀新来的身上的锐气,或许是想跟她一较高下。反正,他爱跟谁坐跟谁坐。莫十一还真说对了,慕容朔就是没有理由,他难得孩子气地把自己东西越界放到桌案另一边。意思很明确:你苏袖月不是让我离你远一点吗?我偏不。“好了,好了。”讲台上的老夫子无奈一笑,这些个娃娃,瞧瞧,真是精力旺盛。他不置可否,任由他们折腾,反正在老夫子看来,苏袖月和慕容朔坐一起,相互督促,相互进步再好不过了。他摇摇头,一节课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钟声准时敲起,学子们顿时如打了鸡血般,提起书包往山门奔去。今日是月中,按照校规,每月月中都是麓山书院和祈愿寺的休沐时间,这一日,寺里会有盛大的斋戒,各式各样的素食摆满大殿,供僧人食用,他们这些学子也有幸共浴佛恩,这才纷纷出山门向隔壁赶去。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为了趁着监院放行的这段时间下山去喝花酒。一时间,书院里的人走得所剩无几,连云棠和莫十一都下山了。苏袖月仍旧坐在靠窗的座位,有些惆怅。惆怅又懊悔。当时找座位那会,她就不该被慕容朔突然的举动吓到,忙不迭往里坐,现在倒好,挨着窗卡在里面,出去还得这边上的慕容大爷放行。也许是憋屈,也许是苦闷,苏袖月只觉心口一阵阵犯恶心,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也不像是饿的。她正想去解决宿舍的事,顺便看看身体的情况,身边迟迟不走的少年忽然说道:“跟我一间房,现在去搬。”苏袖月望向窗外,“哎呀,今天的太阳真好啊。”“搬不搬?”慕容朔阴恻恻道。“哎呀,......搬。”搬、搬、搬。日近中天,位于学院西侧的宿舍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