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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回忆。那大约是在她跟了季和的第二年,她因为听了别人的碎嘴而满心怨愤,见了季和二话不说就与他发起脾气。“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个境地?你道外面人家都是如何说我的?说我是个不知廉耻的,要去扒一条阉狗,惹一身臊,别人不知晓,难道你还不知晓?我从来就不愿与你在一道,是你当初强迫于我!”“如果我能选择,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与你这种尖声细嗓的老货牵扯在一起!”檀绣还记得自己那次与季和吵架,口无遮拦字字戳心,骂的季和站在房中神色狼狈脸色苍白,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他半个袍子都被她砸的茶盏打湿了,被热茶烫红的手攥住袖口,脸上一丝笑都挤不出来了。那次,她真的以为季和不会再忍了,可是到最后,他也只是一句话没说的转头走了出去。季和走后,她枯坐在床边,就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直到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进来收拾东西,小心的喊她说:“檀绣姑姑,干爹说了,您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明日就不必去当值了,他会替您打理好那边的事,还叫您放心,他这些时候都不会回来,这边您一个人住着,大概能自在些。想吃些什么吃食,就吩咐一声,咱们小膳堂都能做,前边还送了两盆雪中梅,您喜欢就搬到院子里来,看着也能高兴些。”小太监说得小心翼翼,因着季和对她态度从来小心,连底下这些小太监们,都战战兢兢看她脸色,连对待季和都没有如此谨慎过。她当时厌恶着与一切与季和有关的事物,一再踩着他的退让而得寸进尺,趾高气扬理所当然的在他身上发泄着自己所有的不痛快。她那些时候对季和的态度有多糟糕,后来知道真相后,对他的歉疚就有多深重,及至后来她幡然醒悟,想要补偿,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做。最后,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季和就死了,死在他面前,血溅了她满身。她终于得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可她一点都不快活,她是死于心病的。季和死去没多久,檀绣也死在了病榻上。她觉得也许正是因为自己死前也记挂着这事,所以死后才会遇到那样一个仙人,愿意与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次,她再不要那般苛待季和,只要他愿意,她便与他好好过日子,绝不会连累的他死在那场灾难里。她曾做错的事,辜负的人,只希望还能有机会去补偿。第99章太监是真太监3季严思吃了饭就蹲坐在院门口,等着自家干爹回来,足足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见到人远远从那边宫墙下走了过来。一见到季和脸上神色,他也立刻笑了,腆着脸迎了上去,双手捏了个揖。“干爹大喜啊!”季和瞥了他一眼,想绷着,但见这小子一副笑的比他还高兴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骂,“你这混帐玩意儿,是你干爹的喜事,你倒笑的开怀。”季严思道:“干爹的喜事可不就是儿子的喜事嘛,儿子这眼看着就要有个干娘了,人都说干娘就和亲娘一般的,儿子以后就多了个娘疼,心里可也是高兴的紧呢!”季和脸上笑意更甚,“你这干娘叫的也是溜。”虽说了这句,到底没斥责他不能这么叫。季严思何等的机灵,顿时就明白了,自家干爹这事儿是真的成了。干爹高兴,他的日子就好过,这能不高兴?于是他继续缀在季和后头往里走,兴冲冲问道:“干爹,干娘她是要搬到咱们这儿来住?”大晋宫中对宫人互结菜户对食之事并不明令禁止,对于这种关系,大家俱都心照不宣,于是在琼巷和柏巷之间就有个专门住着菜户的街,要是确定结了户,就搬在一起去住,做寻常夫妻相处。但那是一般的宫女太监,像季和这般,有个单独的院落,自然是可以把人接来这里住的。抬靴走下楼梯,季和脸上喜意更明显些,嘴里道:“她是要搬到这里来,只是这些日子却不行,要等到她下次旬休,到时候你带几个有力气的小子过去帮忙,挑那稳重老实不敢乱说话的,别选些油腔滑调手脚不老实的去了,细心些,仔细别弄坏搬漏了东西,听着她吩咐别惹了人不高兴。”说了一通,季和玩笑道:“要是这差事办不好,这回你的赏钱就一文都没有。”季严思笑嘻嘻的,“那哪能啊,儿子一定好好伺候着干娘,让她服服帖帖舒舒服服的搬到这儿来,到时候干爹可要给儿子包个大红包!”“差事能办好,少不了你这小子的好处。”心情高兴,季和显得好说话了许多。过了二门,见到廊下挂着十几个笼子,里面鸟雀叽叽喳喳的,一个小太监正在喂食。季和脚步一顿,手指一点选了两只羽毛最鲜亮漂亮的,让挂到后头去。“等人过来了,住在后头,这两只鹦鹉给她逗个趣儿,这两日让人好好教教这两只鸟,夸人的话会不会?”后头这句话问的是那养鸟的小太监,小太监有些胆小,低头答道:“会的会的,司公放心,小的定然给它教好了。”“嗯。”季和挥挥手往后面院子走,见了天井又觉得空荡荡的,走了一圈寻思着檀绣应当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就吩咐道:“寻些当季的漂亮花木,让人栽过来,尽快着些。”季严思又应了,心道自家干爹这高兴的团团转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着有些发笑,能让干爹这么稀罕,檀绣姑姑可真是个厉害人物。季和心里那股喜气劲儿直到第二天早上去当值,也没消退下去。天蒙蒙亮,他打理好了自己,就带上两个小太监往皇帝起居的延庆宫去。当今这位皇上并不爱过多人伺候,季和一旬十天里,差不多只需要一半时间在这里守着,若是皇帝想静思,还会让他回去休息,并不让伺候夜起。皇帝今年已是近五十的年纪,这两年觉浅而轻,醒得早,延庆宫里的宫人们早起站在外头,落了一头雾水,都不敢说话,怕扰了皇帝。睡不好,脾气通常也不会太好。这位皇帝虽说不会随意发落人,但天子之威深重,这些宫人们伺候着也是大气都不敢多出。季和来时在外头脱了薄披风交给小太监,自己进了殿。见到室内隐隐绰绰光亮照出来的人影,他原本轻的听不见的脚步声就稍稍踏重了些。皇帝一听就知道来人了,季和上前压着声音请了个安,接过一个宫人手中的外袍,伺候皇帝穿上。皇帝才刚起身不久,穿好了衣服就坐在那让人替他净面,季和伺候在身边。室内宫人来往,俱都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