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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一下,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太多的话。“宋娘子是谁?”萧子鱼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乔都护:“难不成是大人认识的哪位娘子?”他说的有些暧昧,显然是将仆役口中的宋娘子误以为是妓馆的鸨母。“宋娘子是安西都护府辖内,关城的一名仵作。”“女仵作?”萧子鱼略有些吃惊。乔都护只知他来此地没多久就抓了一人,却也不知抓的是何人,见萧子鱼问起宋拂一脸的兴趣,怕他另有目的,便只捡了寻常的内容讲。只是,当乔都护提到宋娘子有位认的干亲在关城书院任教,对方的神色登时变了变。“都护大人。”萧子鱼忽然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你可知我抓了何人?”乔都护摇头。萧子鱼略略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我抓了一人,正与这位宋娘子关系非同寻常。”他说着带着桓峥等人,径直去了府狱。安西都护府狱多年来关押的多是些作jian犯科的恶人。因是武将执掌,此地想来阴森恐怖。便是常年在此地做事的狱卒,每日轮值时,仍不免觉得脊背生寒。而那些犯了寻常小事的人,则大多被关押在别处,倒是免了将人吓出毛病来。萧子鱼抓回来的人直接被关进府狱中,也无人审问,就那样关着,连口水也无人敢送。桓峥跟着萧子鱼进了狱中,只觉得遍体身寒,还有腐臭扑面而来。萧子鱼始终没有说话,然而眼角眉梢的喜悦却是藏也藏不住。他不懂萧子鱼到底在高兴什么,直到跟着走到了一间牢房前。看见那端正地坐在牢房内,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桓峥忍不住顿住了脚步。“虞文行。”萧子鱼轻笑。他向狱卒拿过钥匙,打开了铁锁,迈步走进牢房,就那样施施然站在了男人的背后。“虞文行。”萧子鱼弯下腰,似乎对于男人此时此刻仍旧保持着镇定感到略微诧异,“或者说,吕长真,吕先生,萧某才知道,原来你在这不光有妻有子,你还藏着庶出的meimei。”男人不动,原本平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拳。“你的meimei,虞家二娘,就是那位宋拂宋娘子。”萧子鱼笑得越发张扬。“我说的,对不对?”*****眨眼已是申时。天边的云彩被暮色染上了橙黄,西斜的日头就隐在厚厚的云层间。路上,百姓往来,大多都行色匆匆,归家而去。桓岫的快马此时进关城,并未引起太多人的主意。他纵马小心避让着路上的行人,终于到了宋拂住的小院前。兴许是因为多日无人打理,小院显得有些荒凉。门没锁,他下马试着推了推院门,只轻轻一碰就被打开了。他心里觉得古怪,迈步往院内走,刚一落脚,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条被劈开的锁链。桓岫拾起锁链,看着断裂处整齐的截面,心里一跳,视线当即看向了紧闭的房门。确定门内无人,也并未遭到劫掠的痕迹,他这才看向院内那道矮墙——墙那头是宋拂兄嫂的小院,同样空无一人,只凌乱的院子,和匆忙未能关上的房门,看上去像是出了什么事。他忙往隔壁走,抬手敲了敲门。同样都是无人回应。桓岫走出院子。宋拂兄妹二人住的地方并不算特别偏,周围也有几户邻居,可此时各个门窗紧闭,实在古怪。找不到人,他无从放心,思来想去,又骑上马冲去关城县衙。到了县衙外,正好有衙差从门内走出,一边走一边在摇头。“……县令心好,这才瞒着宋娘子。可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了一时,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一辈子。”“也是。宋娘子的嫂子这几日不也四处求人帮忙。县令就是再好心想瞒着宋娘子,免得她伤心,以宋娘子的人缘,早晚还是会知道的。”“想想也是可怜。吕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杀人。怕不是被人冤枉的吧?”“可人就死在吕先生的家里,总不会是有人故意杀人,再把尸体丢进去嫁祸吧?这么好的本事,武林高手?”那几个衙差说着话,从桓岫身旁经过。见他一人一马就这么站在县衙外,不免觉得奇怪。而此刻的桓岫,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手掌紧紧抓着缰绳,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这位郎君……”有衙差张口要问,桓岫忽的看向他:“宋娘子在何处?”衙差愣了一愣:“宋娘子随县令去了邻县。”见桓岫再问,衙差警觉地看向他。桓岫表露自己的身份,后者这才说明方向,为他指了路。等桓岫骑马出城,踩着月色赶到衙差口中的邻县小村时,他终于见到了就着烛光,满头大汗验尸的宋拂。第21章失魂邻县吴家村比之关城的几个村子,那委实有些人烟稀少。桓岫从关城一路往北,沿途所见的农田越来越少,到吴家村,更是只有零星几块田地。村子里的小道旁,还有黑鸦蹲在枝头乱叫。王师外镇,必藉边境营田。安西都护府一代多是朝廷吩咐的屯田。但也有地方是连田地也难寻,譬如这个吴家村。桓岫入了村子,四周荒无人烟,百姓的房屋东一座西一座,多还是茅房,仿佛风吹得大力一些,就能连墙带顶全给掀翻了去。他一个人骑着马走了一段路,方才找到百姓问路。那人指的方向离得不远,只是去时还需经过一片坟场。土包连绵起伏,也没石碑雕刻,大多只有细长的一块木板,上头弯七扭八的字,写着每座土包的主人名讳。再往前,天都黑了。月色淡淡的,映着前头那亮着烛光的矮房。院墙不高,还有大半边已经坍塌,门口蹲着几个衙差,有几分眼熟的关城县令也跟着蹲在边上,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大南瓜。再往前走两步,能听见从矮房内传来的声音。“……你是个天生后生,曾占风流性……我看这些花阴月影,凄凄冷冷,朝他孤另,照奴孤另……”没有开锣的鼓响,没有曲笛,没有丝弦。矮房半吊着的破窗内,桓岫清清楚楚地看见,就着烛光,是一张一边嗓音逶迤唱着戏,一边低头缝合尸体的侧脸。宋拂比永安一般的小娘子们都要高挑。她身材有些消瘦,又瘦又高,若是穿上一身胡服,远远看去,甚至还会比一些郎君显得更俊俏一些。但她始终是女子。身为女子,她面对了许多本不该由女子面对的东西。桓岫只以为她对旁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却没想到会看到她这样有意思的一面——一边缝合尸体一边唱戏?大约也只有她一人,独有这样的喜好了。“这是第几具尸体了?”有衙差压低了声音问边上的县令。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