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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人去拉,薛仁楸一个转身,扬手就给了薛芃芃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连霍起英都吓了一跳。方才还揶揄薛芃芃的十六娘此时站在宋拂身旁,显得略有些手足无措。女儿家之间的争执总归是难免的,就如同小郎君之间总是免不了会打上一架。可这种事,即便再有错,要教训那也不能在人前教训。薛芃芃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连带着娘子夫人们也都吓了一大跳。“就算是要教孩子,也该回去再教,怎能在别人家里就教训起孩子来?”“这薛家果然如传闻中无异,就是个一心只想着攀附权贵的。见招惹了霍家,又撞上桓家,索性给女儿一巴掌,充作台阶好让自己下来。他家那位云阳县主,不是嫁给了军器监么?瞧着兴许就是被家里人给卖出去的。”“是呀,赴宴不带妻子,只带了个女儿,实在是说不过去……”人群中的议论声,薛仁楸父女二人自然听得见。园子里,凉风徐徐,伴着淡雅清幽的花香,还有女儿家各式各样的芬芳。只是落在他们父女二人身上,却有些刺鼻了。宋拂看着哭得不依不饶的薛芃芃,缓缓垂下眼帘。容貌上,这位薛府二娘子比不得她嫡姐云阳县主,这脾气倒还真是……一般无二。桓岫看似关切的询问,以及霍老将军已经摆上台面的脸色,薛仁楸都看在了眼里。即便满心满眼还想着再留着与人打打关系,套套近乎,这会儿也知道是没了回旋的余地,留下只能碍眼,只好再度道歉,然后借口还有要事,拉着女儿就先行离开了霍府。霍起英大方地挥了挥手,命碧玺代为送客。文氏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没好气地瞪了老将军一眼。“去看戏吧。”霍起英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对自己续娶的妻子多少还有些敬重,不敢再胡闹,“我家那几个小子从外头请了最好的戏班子过来,这就叫人过来唱戏吧。”那戏班子是霍家几位郎君请来给霍起英祝寿的,可老将军一辈子戎马,哪受得了戏台上的咿咿呀呀,当即就把人丢给了文氏,自个儿拉着桓岫往前头见男宾去了。众人福身送二人离开,文氏轻咳两声,方才将一众黏在桓岫身上的视线唤了回来。“咱们,也都入座吧。”文氏拍拍手,当即有下人将长方桌案摆了出来。水榭便也在这时候空出来,成了现成的戏台。夫人们先后入席,而后才是小娘子们。隔着园中的九曲桥,那头水榭内,已有戏班的乐师们开始上台准备。碧玺递上戏单。文氏伸手一翻,圈下两出戏来,而后让碧玺再转给身边几位身份贵重的夫人。宋拂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吃茶,可身边这会儿偏偏多了个十六娘,非要跟自己挤在一张桌案后。“宋jiejie,今日是阿爷的寿诞,定然少不了,可我听说这戏班唱得最好的戏,名叫。宋jiejie,你想不想听?”十六娘看着跃跃欲试,很想跑去夫人处点上一出戏。宋拂忙将人按住,塞了块糕点进她嘴里。“好十六,你且饶了我吧。那往常你偷偷跑戏楼里听也就罢了,在这儿点,回去你阿爹阿娘非把你吊起来抽上几鞭子不可。到时候你再一哭说是想让我看,你阿爹下回就要断我生意,怪我带坏了你。”宋拂哭笑不得。确实是出好戏。可这戏写的事女尼与书生的爱情故事。她从前也曾听过,只是这其中哪是十六娘这个年纪该听的。十六娘的性子到底比薛芃芃好说话的很,见宋拂不肯,便也作罢,只仍旧挤在她的桌案后,非要同她一处。宋拂无奈,也只好由着她,可到底有了十六娘的作陪,这听戏的时间也就不显得那么无趣了。戏班子上得急,可不愧是霍家几位郎君千辛万苦寻来的。只一开嗓子,便叫众人没了旁的心思,只一心一意扑在了戏文上。随着音韵铿锵,高.潮迭起,娘子夫人们又是笑又是哭,倒是投入急了。也不知是哪位夫人竟还点了。台上的书生嗓子一开,连带着宋拂,都往水榭处多看了几眼。这一唱,就唱到了晚宴。宴是从永安请来的名厨与安西都护府当地的厨子一起准备的。通花软牛肠、金银夹花平截、玉露团、雪婴儿……东西南北各地的佳肴,均被抬上了桌。有安西都护府当地难寻的虾蟹,也有这里最多的猪羊rou。就连酒,那也是从天南地北寻来的。若换作别人办个寿宴这么大张旗鼓,只怕御史台早让折子漫天雪花般飞到了皇帝的案头上。只是这一回办寿宴的是老将军霍起英。就是御史台,也派了人这会儿跟着为人祝寿。寿宴约莫到了黄昏这才结束。日头西斜,凉风徐徐,倒是能趁机让人醒醒酒。停在霍府门外整整一条街的马车,开始依次离开。霍起英被妻儿看管着,尽管是自己的寿宴,却是一口酒都没在人前咽下,心里苦得看那些喝得个个醉醺醺的官僚尤其不顺眼。宋拂陪着站了会儿,直等到十六娘也跟着家里人走了,见桓岫还未走,只好先行告辞。没想到,霍起英一声咳嗽,文氏笑着就把她给挽住了:“你要去哪儿住?往年不都是在府里留一晚,第二日才走么。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住下便是。”霍起英是当真拿宋拂兄妹俩视为自己的孩子。不光是霍府里这些年始终给留了两间屋子,便是对霍家几位郎君,也都叮咛嘱咐要拿她兄妹俩作自己人。宋拂看了看霍起英,见他大有“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一顿打解决不了就两顿”的架势,忙点头答应。另一头,桓岫离了霍府,才走出霍府门前的那条街,马车忽的被人拦了下来。长街上,人已经不多。风吹起车帘,闭眼休憩的桓岫睁开眼:“秀玉,怎么了?”名唤秀玉的仆役道:“是薛大人。”桓岫在宴上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却清醒得不像是喝过酒的模样。他伸手挑起车帘,看向挡在马车前的薛仁楸。他站得有些高,薛仁楸一时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道:“桓郎君……”“薛大人在这做什么?”薛仁楸犹豫了下,咬牙道:“当年的事,的确是我薛府的不对,如今时过境迁,还请……”桓岫随手撩开衣摆,就在外头坐下,平视着他:“事情既已过去多年,自然就是过去了。”“郎君的意思就是原谅我们了?”薛仁楸的声音里,隐约透着兴奋。当初攀上曹大人时,还以为桓府已经没了重新爬起来的能耐,怎么也没想到才时隔不久,桓府不光爬起来了,桓岫的父亲还成了如今的尚书令。这一做,就是这么多年。“原谅?”桓岫低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