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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俊听了,开口问道:“爷爷,青云禅寺跟大钟寺相比如何?”大钟寺是京城附近十分灵验的寺庙,香火十分旺盛,家里头章氏和钱氏没少去,李子俊陪着奶奶和亲娘去过几次,对烟雾缭绕大钟寺印象深刻。李玉山摇头说道:“完全不同,哪来的相比,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李子俊撇了撇嘴,偷偷对章元敬说道:“这里的山这么矮,我三俩步就能爬上去。”章元敬使劲的迈着小腿,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各处有各处的风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李玉山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孙子说道:“可见你白长这么大,还没有你师弟看得明白,等到了秋日,我再带你们来一次,到时候这里的风景才好。”章元敬奇怪的看向老师,暗道这里不都是松树,到了秋天也没啥花样才对,偏偏李玉山但笑不语,愣是不告诉他们俩,还说道:“去年没来,倒是错过了盛景。”章元敬更好奇了,忍不住问道:“老师,难道秋天这里会有什么不同吗?”李玉山只是笑,故意说道:“等到了秋日,你看了就知晓了。”章元敬只好咽下了疑问,正巧这时候旁边有个小和尚挑着水上山,李子俊快人快语的问道:“小师傅,这里等到了秋日有啥好看的风景吗?”那小和尚一听,摇头晃脑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完就径直担着水走了,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章元敬看着,觉得这寺庙灵不灵他不知道,反正里头的和尚倒是挺有意思的。桥盘山只有九十九个台阶,虽然带着个四岁的孩子,这路也很快爬完了,从后山的小路上去是一个凉亭,凉亭略往下是青云禅寺的外院,再往上就是内院和后山了。李玉山没急着走,反倒是带着俩个孩子站在凉亭里头往下看,此处没有高树挡住视线,遥遥的能看见整个青州县城,青河像是一条缎带,弯弯绕绕的将青州县装饰起来。李子俊看了看前头的寺庙,眼中带着nongnong的失望,显然,这穷酸相的寺院并不入他的眼,如今往下一看,倒是也惊讶的感叹了一句:“原来青州县这么小啊。”章元敬看着,倒是觉得那寺庙古朴的很,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带着几分新奇,他往下看了看,试图找出章家的位置来。李玉山长叹了一声,吟了一首诗,忽然转身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青河要流往何处?”李子俊看了一眼师弟,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知道,青河是流往明湖的,去年我们从京城回来的时候,还经过了明湖。”李玉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明湖的水又要流往何处?”李子俊一噎,回答不出来了,李玉山也不在意,朝着章元敬看去。章元敬想了想,回答道:“青州通明湖,明湖通运河,运河通南北,南起余杭,北至京城,流经大半个大兴王朝,沟通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江五大水系,运河水系错综符合,各个节点流向不同,倒是说不清楚到底从哪里来,流往何处。”听见这话,李玉山的眼中倒是出现了几分惊讶,他问起青河主要也是问孙子,毕竟对于几岁的孩童而言,能知道青河就不错了,谁料到一个从未去过明湖府的孩子能知道这些呢。章元敬抓了抓耳朵,解释道:“我看过父亲留下的书,所以才知道这些。”李玉山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兄征辽东,饿死青山下。今我挽龙舟,又阻隋堤道。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前去三千程,此身安可保!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悲损门内妻,望断吾家老。安得义男儿,焚此无主尸。引其孤魂回,负其白骨归!”“一条运河,当年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李玉山感叹了一句。章元敬倒是笑着说道:“但也有诗云,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教多。”李玉山挑了挑眉头,正要说话,却听见后头一声阿弥陀佛,众人转身,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光头和尚站在身后,笑眯眯的衣服弥勒佛的模样。对着众人双手合十微微行礼:“李施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李玉山笑着回礼,显然对这个大和尚十分熟悉的模样:“了悟大师,一别经年,您还是老样子,只可惜老夫已经白发满面啦。”了悟大师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皮囊,有何区别?倒是李施主带来的这位小施主,说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小施主,在你看来,这运河是好是坏?”在了悟大师出现的时候,章元敬就做出了鹌鹑样,生怕人家注意他,谁知道这时候的和尚有没有火眼金睛,看出他是个穿越的货呢?这时候被点名发问,章元敬却不好当自己不存在了,只好说道:“对于死去的亡灵,自然是坏事,但对于如今受益的百姓,却是好事儿。”37.辩道大和尚了悟法师邀请了他们一块儿来到后山的禅寺,禅寺院子里有一个石桌,旁边凳子与其说是凳子,不如说是乱石,不过被人坐的光溜溜的,看起来倒是别有几分古朴的味道。大和尚悠悠然的跑了一壶茶,亲手给李玉山倒了一杯,笑着说道:“这茶叶是佛祖身边的茶树所产,虽没有龙井出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李玉山慢慢喝了一口,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离家多年,这茶还是一样的苦,偏偏喝着却觉得静心。”了悟大师笑了笑,淡淡说道:“大约常年听着佛音,也还是有些用处的。”李玉山挑起眉头,忽然问道:“刚才我这弟子说运河当年为恶,如今为善,那在大师心中,当年的隋帝是善还是恶?”了悟大师慢慢喝了一口茶,说道:“隋帝虽行了恶事,当年害了许多人,绝无向善之心,但如今看来,这运河倒是成了他为世人留下的善果,实属造化弄人。”李玉山皱了皱眉头,却道:“隋帝对百姓毫无怜悯之心,造运河纯属满足自己的恶念,即使如今运河与老百姓来说有些方便,怎么能说这是他留下的善果呢?这么说来,难道那个暴君倒是成了好人了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