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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方入夜。皓月遥遥于空,室内月光浅浅。宋心愈反复睁了几次眼睛,才完全睁开。眼睛肿得厉害,鼻子干,嗓子痛,这些都是她崩溃大哭后的结果。除以上症状外,还有一个症状:她的胳膊……被压麻了。时沐阳倒是没有掀开她的被子,两个人之间也有安全距离,但是宋心愈的小手臂,正被压在时沐阳脑袋底下,看着就像……她搂着他睡觉似的。他蓬松的短发,长长的睫毛,一开一翕的鼻翼,均匀的呼吸,微微出汗的脖颈,因呼吸而规律起伏的胸膛。真实又无害。她总记得,他睡觉的样子最真实,软萌萌的乖巧。不过……时沐阳当真失眠太多年了么,怎么只要和她在一块儿,就不分白天黑夜的倒头就睡呢?还总睡得很实诚。而且之前他还避嫌地睡地毯呢,怎么这么快就……跑上床来睡了?还有,她想去洗手间……宋心愈小心翼翼地抽开手臂,一寸一点,连呼吸都跟着微弱起来,不想惊扰到他的好梦。然而她稍一动,时沐阳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瞬间,眼里柔软的温和。四目相对,窗外月光投入房间,黑暗中闪着暧昧的晚光,一阵温柔的寂静,气氛怡人旖旎。然后,时沐阳道:“你怎么肿成单眼皮了?”宋心愈:“啊!”宋心愈猛地蒙上被子,羞愧地想一辈子在被子里不出来。她现在一定丑爆了,眼睛哭肿了,鼻尖哭红了,头发睡乱了,可能还出了一脑门的油。宋心愈窝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你走嘛。”一开口,宋心愈嗓子一阵沙哑,张丽带给她的过度的刺激,怕是让她上火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烧。“走什么,今晚都不走了。”时沐阳半跪在床上,抬手去掀被子,“让我摸摸你脑门。”被子摇了摇头,“没发烧!”被子羞赧,被子恼怒。时沐阳乐了,“怕什么,早晚都会赤诚相见嘛,我嘴里的糖你都吃了,来,大大方方的。”宋心愈死死拽着脑袋上的被子不松手,“大方不了嘛。”时沐阳笑着从宋心愈脚底往上掀被子,“咱俩都睡过多少次了,害羞什么。”宋心愈又立即转了个圈,打了个滚,用身体紧紧压着被子边角,“我没。”小气家家的,固执得可爱,时沐阳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被子颤了颤,宋心愈笑了。大灰狼时沐阳动了心思,一个熊抱似的压了过去,压着声音说:“心愈,你这么在床上动来动去,是在暗示我让我做什么事吗?”宋心愈忙道:“我没有!”时沐阳大笑在她身上,笑得被子里的宋心愈脸红心热。宋心愈隔着被子往上挺了挺身,顶着上边的时沐阳跟着一晃一晃的,她低声说着:“你出去嘛,我,我要去洗手间……”隐约的还有撒娇的味道。时沐阳终于高抬贵手,“阳哥今天放了你了。”蒙在被子里的宋心愈,侧耳听到走出去的脚步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后,立即掀开被子下了窗,直冲向洗手台照镜子。啊啊啊啊真是丑死了双眼皮真的肿成猪蹄肿成单眼皮了!时沐阳刚才居然没有嫌弃吗她自己都要嫌弃死自己了啊啊!宋心愈赶紧解手,梳头洗脸,翻出两个小铁勺放在眼睛上做冰敷。她在房间里折腾了有半个小时,终于觉得自己有人样了,才忽的想起门外的时沐阳,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开门。门外时沐阳没有任何不耐烦,单手插兜,像个男模。时沐阳对她轻笑,拎起手中外卖和药袋,“饿了吧,来,吃饭,吃完饭吃降火-药。”宋心愈越过时沐阳看向他身后,还有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地上放着两个重量级大箱子。宋心愈:“?”时沐阳对二位工作人员扬头道:“送进去吧,拆箱安装好。”宋心愈的头发全部束起来了,光滑细腻的小脸蛋儿全部露出,见两个陌生男人走进她家,有阵局促,整张脸都晕红成太阳红,下意识躲到时沐阳身后,边忍不住探头去看。时沐阳转身揉了揉她粉嫩的脸蛋儿,“脸红什么,阳哥在这儿,你还怕?”宋心愈摇了摇脑袋瓜儿,不怕,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是什么?”“你刚睡着的时候我订的,很快就好。”果真很快就好,没两分钟,工作人员将纸箱和泡沫垫一并收走离开。房间里多了一个可折叠伸缩的饭桌,以及一把浅绿色的转椅。时沐阳慢悠悠地拿出外卖,一一摆到桌子上说:“你家就一把椅子,宋心愈你明显没有要长期招待我的意思么,阳哥只能自给自足了。”宋心愈抿着嘴蹭过去,嘟囔说:“你也不经常来嘛……”时沐阳抬眸笑,“哟,撒娇呐?想要阳哥天天都来啊?”宋心愈脸又开始飘红,她的意思明明是他本也不经常来,更不经常来吃饭,完全没必要买不经常用的椅子。宋心愈回道:“你要是天天来,我就搬家了。”“说谎精。”时沐阳又道:“小结巴不结巴了,现在是不是特信任阳哥?”宋心愈捂着脸坐下,不听不看不不闻,专心吃饭。五分钟后,时沐阳缓缓出声问:“要聊聊吗?”宋心愈摇摇头,“过几天吧……”时沐阳正色点头,“好。”宋心愈母亲的事情改变了宋心愈心里面二十年的恨,二十年的恨变成了一辈子无法触摸的爱,她需要时间整理和思考,转变,慢慢沉淀。晚饭过后,时沐阳盯着宋心愈吃了药后,掸了掸衣服,准备走。宋心愈怔愣了一瞬,不是说今晚都不走了吗?啊,也不是,走了好,走了好。时沐阳站在门口,认真叮嘱着,“一个人别喝酒,想喝酒的话我陪你。”宋心愈点头。“如果想找人说话,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再忙都会陪你聊。”宋心愈点头。“去电影学院就好好听课,别跟余塘在课上闲聊。”宋心愈抬头,眯眼笑。时沐阳又道:“记得想我。”宋心愈害羞了,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时沐阳站定,宋心愈却推不动,仰头看他,时沐阳抱着肩膀,勾着坏笑,“叫声阳哥听听,除了你哭的时候叫过我名字,连个昵称都没叫过,也太生分了。”时沐阳对昵称这件事非常执着。宋心愈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然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