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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脸上。老太监头更低了,心道不妙,这两位又要开始掐了。裴殊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猛地转身,冲墙角跪着的宫女怒吼道:“你是死人吗!不会帮她搬一下!”宫女一步三抖地爬到凳子旁边:“夫、夫人,我来吧!”“滚出去!”搬都搬完了,现在再来马后炮有个屁用!裴殊一脚踢翻坐凳,话是对着宫女说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辰妃。不到片刻,屋里的闲杂人等就走得一干二净,临走前老太监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人一走,辰妃就乖乖地垂着手,站在桌边。裴殊气鼓鼓走了两圈,越看她越生气,越生气还越要看她。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凳子扶起来,冲她喊道:“坐!”“谢皇上。”辰妃松了口气,乖巧地坐在板凳上。“你别叫我皇上!”裴殊又被惹毛了。她也叫那个老头子皇上吧?用这种顺从、讨好的声音叫那个老东西“皇上”?光是想想就觉得不爽,浑身上下哪儿都不爽!辰妃:……你是哪里听出我讨好了?“你去哪儿了?”说是在屋里睡觉,不让打扰,结果呢?结果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孕妇!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竟然从窗户翻进来!不要命了!他很想揪住她的耳朵,好好教训她一顿,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他往窗外瞟了一眼,窗台外头就是围墙,刚才从正门没看到她,而她正是从窗户这条路进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仅翻窗,还翻墙!这女人!摔死她算了!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眼神都要把辰妃的头顶烧出火来。“抬头,看我!”他自顾自地生了半天气,这女人竟然一直低着头不看他,可恶。“哦。”辰妃乖乖抬头,仰着脖子看他,弯了许久的颈椎在伸直的那一霎那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裴殊:“……”辰妃:“……”憋得鼓鼓胀胀的气球被轻轻戳破,瞬间xiele气。“算了,你过来!”裴殊把她拉起来,坐到床上。“你……你去哪儿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狠。“出去溜达了一圈。”“那你从正门出去不行吗!”“……”她总不能说从窗子翻去林三扇那儿了吧?“哦。”辰妃点点头,“下次从正门走。”裴殊盯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脸,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升上心头。筹谋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想得到的还是得不到。“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他背过身去,语气冷下来。“我没有啊。”这个确实是冤枉她了,她很喜欢孩子啊,而且这还是她自己的孩子啊!她每天都吃好喝好,保持好心情,还给孩子讲安徒生童话作为睡前胎教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既然来了,就好好生下来嘛!“你没有个屁!”作为一个皇上,裴殊已经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了,但是每次跟她在一起,他都要破功好几百次。第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后面的就变得顺利了。他随手抄起床上的一个垫子,狠狠摔在地上,像个泼妇似的碾了几脚:“你他妈就是睡了我不认账!你他妈就是不想要孩子!不想要我!”拔【哔——】无情,穿上裤子不认人,真是个混账!哎哟这话可就严重了,说的好像她是负心汉、白眼狼似的……虽然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辰妃非常心虚地想道。尽管处于暴怒的状态,裴殊仍然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吵到辰妃和她肚里的孩子。所以……明明该是暴跳如雷、雷霆震怒的威严形象,此时却完全变成了一个压低嗓子、碎碎念着小声骂人的怨妇。“没良心!”“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我他妈就不该相信你!”如果不是身份不对她此时此刻特别想笑来着。“我真的没有,你怎么不相信我?”她扯了一下怨妇的袖子。裴殊动作一顿,飞快地抽回了袖子,“哼”了一声:“你保证会把孩子生下来?”“当然了,我是他娘啊,怎么可能不生。”“呵,记住你说的话。”裴殊高兴了,但面上不显,转身一咕噜钻进了被窝里,“我今天睡这儿。”“哦。”辰妃挠挠头,“要不我……”“你也睡这儿!”他立马伸出脑袋大叫。“……好吧。”反正又不是没睡过,辰妃果断脱鞋上床。“往里点。”“……”“够了够了,我用不了那么宽。”“赶紧睡觉!”“好。”————初夏的天气阴晴不定,前半夜还月明星稀,后半夜就下起了雨。因为皇上睡在这儿,所以没人敢进屋,全都守在外面,半夜的时候裴殊被外面的雨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辰妃睡得很死,丝毫没有被惊醒的迹象。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关了窗,然后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趴在枕头上看她。从小没了娘,在嫡母手里讨生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裴少傅的儿子众多,他不算最出色的一个,也不占次序上的优势,只能算泯然众人中的“众人”。他能走到今天这步,除了造化外,全凭自己的算计和筹谋。他性格很怪,总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小时候不会隐忍,总是惹来别人不喜,长大之后,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压抑自己,所有的心计全都要隐藏在一副无害的外表下。唯有如此,才能做尽想做之事,杀尽该杀之人。他黄二郎相差几岁,不过两人性格都很怪,所以意趣相投,成为了至交好友。大概这就是天意吧。他知道黄二郎的境况也不算好,他上头还有个jiejie,姐弟俩在家里也是个透明人。他见过几次黄二郎的jiejie。真喜欢她。能娶她就好了。当朝太子太傅一直虚设,东宫最大的便是太子太傅,也就是裴家。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因为教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狼狈为jian,倒是让裴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不过虽然裴家势大,但这种没什么实权的二品官扔出去完全没有户部侍郎三品官的名头响,以他庶子的身份,要迎娶黄严的嫡女还是很困难的。没办法,努力吧!从此他出人头地的目标里又多了一个“娶她”。年少时的欢喜就是这样,涓涓细流,缠绵不绝,似有似无,开始时明明只有一点点,经年累月下来,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一条无边无际的大河,暗潮汹涌,波涛澎湃。“青徐”,裴殊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到底喜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