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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他本来就离她很远。沈孝想。☆、第20章出了永通渠大营,沈孝上了轿子,准备回户部。正午闷热,沈孝将帘子掀开透风。他坐得笔直,心想回户部后要怎么给二皇子交代。崔进之摆明了是在故意消耗户部的粮食,可偏偏永通渠是是南方运粮的唯一通道,是解决关中大旱的唯一方法。永通渠一旦断粮,工期就要拖延,工期一旦拖延……关中就要生动乱。所以户部就是砸锅卖铁,都不能断了永通渠的粮。崔进之手里捏着永通渠,就是捏着户部的把柄,就是捏住了二皇子的命门。这盘棋二皇子输了,只能被太子牵着鼻子走。正当沈孝陷入深思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车声。透过轿窗,沈孝抬起眼,看到一辆低调的马车同他的轿子擦肩而过。车内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长眉微蹙,透过马车窗不住地往前行方向看去,似是极为担忧的模样。她前进的方向正是永通渠。*营帐内。李述随手翻了翻账本,没看出账目上有什么漏洞。崔进之送走沈孝后走向李述,道,“这账目是真的。”李述随手翻了翻账本,回道,“我没说你做假账。”崔进之又不蠢,怎么会在精于计算的户部眼皮子下做假账,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将自己的把柄往二皇子手上送。李述合上账本,将账本撂在了桌上,说道,“你们这是把二哥往绝路上逼。”话里似是透着些感慨,但崔进之展眼望去的时候,李述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并不是心软,事实上她很少心软。过往的感情和眼前的利益如果发生了冲突,李述顶多会犹豫片刻,然后会选择利益。她有着一颗极冷的心,崔进之从一开始就知道。崔进之道,“夺嫡之争,你死我活。二皇子输的那一日,也将是你在朝堂上再上一层的时候。”李述的右手放在厚厚的账本上,无意识地抚摸着封面,她道,“我知道。”她会踩在二哥的肩膀上,往更高的地方爬去。谁让他们一开始就选了截然相反的路。李述垂眼不语,营帐内有短暂的沉默。见她如此,崔进之走近了,似是想要走到她身边去,但走到案桌旁,终究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坐在了案桌的另一端。隔着宽大的案桌,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崔进之看着李述。李述沉默片刻,抬起眼来正对着崔进之的目光。她很快转过眼,不去和崔进之四目相接。李述一直不喜欢崔进之的眼睛。他生有一双凤眼,眼眸深邃,凝神望着人的时候总似多情的模样——偶尔会让李述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在喜欢她。李述不喜欢这样的错觉。这很容易让她沉沦进去,容易让她自作多情。她和崔进之的婚姻已成了一桩笑话,她不能让自己也成为一个笑话。她避过崔进之的目光,看着他的手臂,没话找话道,“你的伤怎么样了?”崔进之依旧看着李述,随意地对她摆了摆手臂,无所谓道,“好多了,本来就不是大伤,划了一道口子而已。”医官的纱布缠得极紧,崔进之始终觉得胳膊被勒得不舒服,这会儿叫李述一说,又觉得胳膊处勒得痒,于是他低着头,又开始专心地拆绷带。李述微叹了叹气,“别拆了,薛医官刚包扎好了,别被你弄坏了。”于是崔进之听话地停了手。可纱布早叫他拆的松松垮垮,不成样子。李述差点翻了个白眼,在案桌后坐了下来,伸手拉过一头纱布,将崔进之的胳膊扯了过来。崔进之叫她扯了一个趔趄,连忙将左臂撑在了桌上才没摔下去。他右手悬空,李述低着头正替他绑纱布。对着李述的头顶,崔进之忽然笑了笑。李述一边缠着纱布,一边问道,“那个伤你的民工是你安排的。”这不是一个问句。“是。”没有外人,崔进之利落地承认了。“要想让二皇子放些粮,我总得先出点血。事情不闹大了,怕二皇子拖着不放粮。”李述点了点头,又道,“那人被你杀了。”这也不是一个问句。崔进之的笑忽然凝固了,他慢慢道,“不是。”一直低头缠纱布的李述这下终于抬起了头,她皱着眉,眼中透出不解。斩草除根,不留把柄,这是政事谋略上第一原则。李述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对崔进之道,“你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把柄。”若是那个行刺的民工不慎被二皇子捉了去,将是个麻烦事。崔进之看着李述,眼中所有的情绪慢慢地褪了下去下去,他想起了几件往事,目光结成了冰。他收回右臂,慢慢从案桌上站了起来,对李述道。“我没有你这么狠心。我不像你,你永远只会杀人。”这更不是一个问句。它陈述了过往某种不容置疑的事实。永远。杀人。这是李述第一次听到崔进之对她说这句话,这并不是李述最后一次听到这句话。李述不解地皱着眉,微微仰头看着崔进之,“你什么意思?”崔进之看着李述,冷笑了一声,不做回答。李述被崔进之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激怒了。什么叫她永远只会杀人?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李述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崔进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崔进之依旧不说话,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李述。以沉默来面对李述的质问。李述被他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这算什么?抛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根本不向她解释,仿佛已经宣判了她的罪恶。李述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往帐中走去,站在崔进之面前,仰着头,“我不喜欢重复,这是最后一遍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如果不说,以后就永远不要说。”崔进之冷峻着一张脸,沉默地盯了李述半晌,正当李述以为他再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崔进之忽然开口。“青萝。我在说青萝。”他说。说出这句话后,他迅速转过了眼,不想再面对李述。某种更沉重的往事压在崔进之心口,可他不想说起那些事。他唯一能向李述控诉的,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青萝的事情。“五年前,你差点杀死了青萝。你以为瞒住了所有人。可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崔进之说。李述闻言,眼睛睁大,后退了一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