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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韧哭笑不得:“曹胖胖,这个不是开摩托车飞跃长城,一万三是普通人,他身上不长发动机。”这句话忽然提醒了木代,她一把抓住罗韧的手,激动的声音都抖了:“罗小刀,梦,梦惊醒的时候,有大风,我,红砂,都是被风吹出来的!”就算他们已经出来了,但那些梦,还在。一万三有点懵。那扇门,被吞噬的只有一个小脸盆大小了,像只蓝色的眼睛,但那几个人,没人回头去看。木代在下一字马,横劈,俯身贴地,这架势他见过,是在撑拉韧带,用她的话:一场恶战之前,势必撑拉筋骨。炎红砂帮着罗韧加固那条绳子,仔细检查结扣处的松紧。而曹严华,扯着嗓子跟他喊话,像跟他讲故事。——三三兄,我给你讲个好玩的。——你知道吗,如果你进到别人的通道里去,你绝对碰不见这个人的,你只能进到他的梦里……——我小师父说,一个一个梦,像一个个巨大的肥皂泡,自然苏醒的话,那些肥皂泡,会慢悠悠的飞到天上去……——如果是惊醒,那就可怕了,人会被大风吹出来……一万三的掌心渐渐发汗。他听懂了。曹严华之所以不明说,大概是为了避凶简的耳目。别人的通道……他转头去看,其实每一个通道口距离都很远,但是刚刚,木代试图接近他时,这甬道所处的山壁,曾经坍塌了一块,代表“木”的那一个全部塌落了,另一块山壁砸过来,反而把距离给砸近了。按照“金、水、木、火、土”的顺序,砸近的那个口,应该是炎红砂的。他要做的,就是从自己所在的位置,设法进入那个通道口,寻找炎红砂的梦,然后让她“惊醒”。一万三看向那个通道口,不算远,中间差个踏脚的地方,腿一软,估计这条命也就报销了,但好在山壁虽然还在落尘,但是毕竟粗糙,一鼓作气别停留的话,胜算还是很大的。对,胜算很大,他虽然没有功夫,但往日里偷鸡摸狗,爬高踩低翻墙头,还是手到擒来的。他对着曹严华大叫:“是吗?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进去瞧瞧!”从前的那个小混混儿小江好像又出现了,他往掌心里吐两口唾沫,搓搓手,扒住这边的甬道边沿,一条腿试探着,尽量踩往最远的地方。炎红砂看的心惊rou跳,一万三猛然动作时,她倏地闭上眼睛,问:“过去没?过去没?”没人顾得上答她,她只好又睁开眼睛。谢天谢地,一万三已经稳稳站在她的通道入口了,往这头招了招手,脱下外衣绑在腰间,大声说了句:“衣服比人轻啊。”说完,矮身进了通道。衣服比人轻?什么意思?打哑谜吗?只有罗韧听明白了。两边同时行动的话,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一边早了或者一边晚了都不行,如果没猜错的话,真的遭遇大风,一万三会先松衣服,他的衣服,会先被风给吹出来。那是一个信号,提醒他们:是时候了。罗韧低声说了句:“咱们该准备了。”一万三小腿有点发颤,他急速奔跑在炎红砂的梦里,冲进一个又一个的泡影世界,又冲出来。炎红砂人已经不在通道中,现实世界的碰撞唤醒已经不起作用,他需要尽快找一个噩梦,真正把炎红砂惊醒的噩梦。感觉上,似乎回到了他之前经历的波影迷宫,期待着冲进噩梦,但遇到的,似乎都不是。他拼命的跑,嘱咐自己要抓紧时间:也许,自己动作快点的话,还能赶得上进入那扇门呢?下一刻,一万三猝然止步。这是……五珠村的海底?诡异的静海深流,褐色的狭长海藻,铺展在海底的白骨、兽头,有个伫立的人影,荡荡悠悠,被海流推转的面向这边。那是炎红砂的叔叔,炎九霄。一万三心里蓦地一跳,他记得听炎红砂讲起过这个关于炎九霄的噩梦,她说过,吓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接通了电话。就是这个,没错了,一万三屏住气,手摁在腰间打结的衣服上,他得算好时间,被那股劲风吹起来的时候,先把衣服给解出去。海水近乎无声无息的流淌,炎九霄穿着潜水服的身体竖立在水里,身子被浮力导地向上,小腿上缠满一圈又一圈的海藻。他妈的,你倒是爬呀,不是说你会在海底爬的吗?一万三急的没法,下一刻,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你不爬,我爬,反正有潜水服和头盔,谁穿了,都是一个样!他大步过去,除下炎九霄身上的设备,穿到自己身上,炎九霄的尸体失了海藻的束缚,飘飘悠悠往上浮,而他躬下身子,双手深深陷进了海沙……一步,两步……飓风骤起,身上的潜水服瞬间弥散,像棉絮被刮走,脸皮和眼皮被风牵扯着变了形,一万三咬紧牙关,猛然解开腰间的衣扣。翻滚,四下无依,五脏六腑似乎都颠将出来,整个人如同大风里找不着方向的纸,下一瞬,周围忽然转亮,依稀的,似乎能听到炎红砂和曹胖胖他们的尖叫声。成功了吗?失败了吗?会死吗?……一万三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可控制的下堕,再然后,突然间,就有一双纤细的手臂,把他给抱住了。木代睁开眼睛。天很亮,冷风刮在脸上,身上盖了条大红底撒牡丹花的棉被,身子底下在晃,像是板车。她觉得手臂发僵,天知道,前一刻,她还死死抱住了一万三的。有歌声在前头飘,细细听,是很老的歌,。“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就没听过这么走音的歌,中间还夹杂着牛吭哧吭哧的喷气声。这谁啊?木代觉得奇怪,想起来看,刚有动作,腰间忽然一紧,转头看,罗韧看着她笑,食指竖在唇边,像是让她安静。然后凑到她耳边,吹气样:“难听吧?”“嗯”“我听了有一会了。”木代笑起来。入目是凤子岭熟悉的山形,野鸟在丛林里撩动着树影,她枕在罗韧肩膀上,没再说话,静静听人生中最糟糕也是最难忘的个人演唱会,思绪却又慢慢地,飘回了观四蜃楼。这段旅途,这段经历,看来是可以暂时画上句号了。一段时间之后,在聚散随缘的酒吧里,木代和罗韧他们烤着温暖的锅庄,跟神棍聊起过这段经历。神棍说,观四蜃楼的出口,也许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