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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叫你小爹,是因着刚出生的时候,你比我大不了两岁,这爹怎么样都叫不出口。”宋爹笑,随即又吃味起来了,“你叫你娘就一口一个娘。”叫得可欢快了。“没谁能跟她比。”宋小五平静地道。宋爹这下酸得胸口疼,瞪她道:“我是你爹!”说着,他也觉得好笑,便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道:“这是你头一次跟爹说你的从前。”宋小五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道:“以前没什么好说的。”她看着宋爹:“我上辈子有个爹。”“爹知道。”宋爹说着,又有点酸溜溜起来,心中怪不是滋味的。“我是病死的。”宋小五又道。“啊?”宋爹愣了。“我爹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打了一针能令我的身体在半年内萎缩至死的毒素,此药无解。”“啊!”宋爹瞪大了眼。“嗯,”宋小五淡淡道:“他也是大家族出身的人,也不受宠,但我还算聪明,从小就比较受家族里的老人喜欢,我们那家的族长是我的堂伯,他在我堂兄被人谋杀死后让我当了家族继承人,十多年后,我爬到了最高点,成了当时最年轻的掌权人,就在我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给了我一针,原因是他在外头养的儿子成年了,他觉得我碍了他儿子的路,需要我给他让道。”宋爹不想再听下去,可是,他还是道了一句:“后来呢?”“我怎么可能让我的位置,让我的家族落到他手里?”宋小五昂首,朝她小爹微笑道:“我亲手毁了他,要是他现在还活着,应该还在天天咒我去死,没有我支撑他的一切,想必连条狗都要活得比他强。”虽然她早就死了,为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她在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在长辈们曾经呆过的疗养院里,把她过去短短的一生回忆过后,最后漠然又无动于衷地给了自己一针,闭上了眼。她最后是死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病魔。“儿啊……”宋韧喉咙干哑,他咽了好几口口水才道:“爹知道了,爹以后不问你这些事了。”“你没问过,”宋小五笑了,笑靥如花,“你不敢问。”宋韧苦笑,心里苦涩至极,无法想象上一世的那一个父亲怎么会舍得对他的女儿干这种事,他就是把他的小娘子从小当妖怪,但就是只养了几个月,她学走路的时候他都怕她磕着碰着了……他不是不敢问,而是怕她为难。“儿啊,过去的就过去了,这辈子你是你娘跟我的小女儿,休管他人!”宋爹要去摸她,被小娘子眼睛一瞥,手又缩了回去。他不禁敲了下她的头,“爹都敢训!”宋小五没躲,但这一刻,她收起了笑,与宋爹道:“不管如何,我毁了他。”也杀了自己。她向来是个敢动手的人,做的要比说的狠多了,这也是她能成功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而今……”她看了宋爹。宋爹嘴巴干得无口水可咽。“德王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恨死我,”宋小五站起来走到宋爹身后,“如果因此让你受累了,我跟你道歉。”“啊?”宋韧一个字都没听明白。“我得让他离我们家远远的,”宋小五拍了拍宋爹,把他吓得肩膀直抖,她按住了他的肩,稳住了他的身体,“不过不要太怕了,我会跟人谈好条件的。”“爹信你,”宋韧开口,苦笑道:“一直都信你,就是……”他回头,朝女儿苦着脸道:“爹年纪大了,你能不能别这样吓我?我们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吗?”“能。”就是她有点伤心,想跟人说说话,说说过去也好,说说以后也好,就是别让她别狠不下这心。那个叫康康的小醉汉,从今开始,不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宋小五走出了门,去了后院,敲了隔壁宅子的门,叫人去把杨标叫过来。杨标是半夜来的,他直接进了她的门。宋小五打他进门就醒了,起身靠在了床头。“您找我有事?”没有月光的黑夜里,杨标带着点尖细的嗓子听着诡异可怕至极。宋小五动了动被拂尘勾住的脖子,让喉咙稍微舒服了点,“嗯”了一声。“您好大的胆子。”杨标又出了声。宋小五不置可否,既然这人半夜闯进了她的屋子,她也就无需尽待客之道了,长话短说就好:“你不能让他再过来了。”“他也不会再过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敢打他,这天下唯一敢打他的那个已经死了,宋家小娘子,你别以为洒家小主公中意你洒家就不敢动你!”“不,我的意思是,他绝对不能再过来了,他再来,不仅会害死我们家,还会害死他自己,你不是想让他长大吗?我有一个办法,让他不仅断了对我的念头,还能让他断了最后那点天真。”不会再有人成为他的软肋。片刻后,她脖子上的拂尘松了下来。“说。”“找个人打扮成我,塞进他的床上,事后告诉他,这是我出的主意,告诉他,不要再来见我,再见,那就是我亲手执刀刺进他的心了,告诉他,我厌烦了他,厌烦他的不懂事,厌烦他的无赖,更厌烦他的装模作样,厌烦他明明心如明镜却把我当傻子耍,告诉他,他只是长不大没断奶的懦夫,我现在只要一想起他把我当成是他的长辈待,我就想吐,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虚伪无能的白……”宋小五漠然地直视着无尽黑暗当中的那一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够了!”最终,打破她的话的是杨标阴狠带着杀气的喝止声。“这个世上,怎么就能有你这么毒的女人!”杨公公扔下这句话,拉开了门,无视站在一边的黑影,大步离开了这个毒女人的地盘。他走后,黑影走进了屋子,他抱住了床头靠着的女儿,拍着她的背轻轻地道:“儿,懒懒儿啊,不哭啊,爹在着呢,爹不用你保护,爹保护你,往后都由爹来保护你,你别哭……”“我没哭。”宋小五叹了口气,回手拍了他的背。没什么好哭的。只是碎了一颗心而已。**数日后,皇家西山猎场。这夜德王的帐内响起了砰然大叫声,附近离德王王帐最近的一个帐蓬内当下就点亮了灯,帐内的官员掀开帘子往外轻喊值夜的随从:“怎么回事?”随从跟来报信的人说了两句,猫着身快步过来,跪到帐边禀道:“主公,是德王帐里出事了。”“什么事?”这被闹醒的官员立马清醒了起来。“说是……”随从附身过来,在主公耳边轻言道:“里头进去了一个刺客,但我们埋伏在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